15．天空的聲音

上了小學，除了嚴厲的師長令人感到不安以外，其實生活要比幼稚園有趣多了．因為小學低年級衹需讀半天，其餘的半天，則完全屬於自己．

除了娜娜以外，我還有位要好的同學，名叫小宜，她就坐在我的隔壁．老師安排座位通常是依身高來依據，我和小宜有著差不多的身型，也有著同樣圓圓的臉蛋，似乎挺搭調的；和娜娜不同的是，小宜住得離我近一些，雖然她家位於鬧市，而我家偏處鄉野．小宜的兄長大她甚多，年紀上的差距，使得小宜仍舊得自獨其樂，然而許多課後的時間，她總愛跑出來找我．於是我們就一起寫作業，一起玩耍，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搭檔．

有一天，小宜和我在我家門前玩耍，玩著小女生的家家酒．不久，附近也來了一群男生，男生們向來比較好動，不太喜歡靜態的活動，他們就在和我們相距不到十步的地方玩起紅仔標（紙牌），一大群人圍在一起，喊著﹑叫著﹑氣氛十分熱絡，這種圓型小紙牌在校園十分流行，每個人把紙牌當作財寶看待，擁有最多紙牌的人，自然十分神氣．

然而他們歡樂激烈的聲音，總是把我們注意力分散，不知不覺我們也跑到他們的陣子，看看男孩子們較勁地打著紅仔標，他們在地上擺起一疊紅仔標，手上也拿一張，然後朝地上那疊紙牌使勁地甩抽，這股力道實在強勁，整疊紅仔標“劈”的一聲，瞬間倒散，眾人不斷鼓譟，接續著輪流抽打紅仔標，他們玩得起勁，我們也看得出神．

 正當大家圍著圈，低頭吶喊的時候，天空傳來巨大的聲響，且愈來愈近，人人都被這聲音所震懾，紛紛抬起頭遙望天際，欲尋找聲響源頭．此時天邊正有一架遠遠小小的物體盤旋，而它正朝著我們的方向飛過來．孩子們看到這個景像都很興奮，其中有人大喊“是直昇機！”“直昇機耶！”接著一個個小孩都向天搖著雙手，不斷地又叫又跳．

那直昇機，愈來愈靠近，幾乎就在我們的頭頂上方，連機上的機員都可看得一清二楚．他駕著直昇機不斷地在周遭繞圈子，之後似乎從機上飄下一些白霧，縹縹緲緲，十分美麗．人人都陶醉在一片白茫茫的夢幻裡，然而那氣味卻是刺鼻難聞，且隨著白霧的面積擴大，味道愈來愈濃，幾乎讓人窒息，小朋友們紛紛逃避．

直昇機停駐一會兒，便又朝遠方駛去，我們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大家躲在屋簷下，議論紛紛．不多久，天空又有了奇怪的事發生，一隻隻麻雀就像下雨般直直掉落地面，一隻﹑二隻﹑三隻．．．接著又掉落許多昆蟲，一時之間，遍地蟲鳥．於是我們明白了，剛才直昇機灑的是農藥．

我想那農藥本是要替農民除蟲害的，但它灑的範圍過廣，藥性又十分強烈，以致許多無辜生物受累．我從地上拾起一隻剛掉落的麻雀，牠全身仍舊溫暖，身體也軟綿綿的，但牠的雙眼是如此緊閉，小宜湊過來看，她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麻雀，喃喃地說“好可憐”．麻雀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攤在我的手上，而我尚未意識到牠已斷氣，還在心疼小麻雀從那麼高的天空下掉下來，想必疼痛難耐．

方才玩牌的男生們也個個錯愕，失神地杵在原地，紅仔標自手中滑落，輕輕地覆蓋於躺著許多屍駭的地面．

天空的聲音開啟孩子們的歡欣，直昇機點燃熱絡，白霧帶來驚喜，但難聞的氣味及一隻隻墜落的麻雀，卻徹徹底底擊沉我們跳躍的情緒．我想我們喜歡的不衹是驚喜，最醉心的還是由各物種所共鳴，反映美麗生命的大自然聲音．

－稀客． （背景音樂：光陰的故事／稀客自唱）

註：不知為何，最近特別想念城邦的朋友們，可能是有好一陣子沒來的關係．稀客瞎忙於諸雜事好些天，有時連這裡也無暇進來，但反而因此讓我更想念每位朋友．好像出門的人急著回鄉的感覺．^^．

一晃眼，夏天就快過去了，過完這暑假，這一年就進入了尾聲，好快！

註二：此回貼的自唱，不知是否和網站有關，速度較慢，若無法立即呈現，請”重刷”網頁．沒唱好，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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