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中傳奇/登峰
§ 眾神之所
The Wheel of Life
神話中,奧林匹斯山被描繪為宙斯、赫拉、雅典娜、阿波羅、阿耳忒彌斯等十二主神的居住地。
他們在此商議人間與神界的事務。
山峰終年雲霧繚繞,凡人無法抵達,象徵神與人之間的界限。
516BC 畢達哥拉斯在奧林匹斯山隱修12年了,年紀是大了些,但是經過先天真炁洗髓易筋,筋骨如鋼,皮膚緊實,胸腹起伏沉穩有力,身體強壯得像30多歲的壯年。
時候到了,應該下山了。但是下山前得到山頂磨練一番,畢達哥拉斯這幾天都這麼想著。
§ 登峰
在低海拔,雪只是雪;在中海拔,風已有聲;但在接近山頂的高山帶,天地的界線開始潰散。
越靠近山頂,他越清楚感覺到: 這不是登山,而是踏入一個早已被諸神遺棄、卻仍拒絕人類靠近的所在。
風不再是從某個方向吹來。 它們像是從虛空中突然誕生,撕裂皮膚,鑽入骨縫。
雪不是落下,而是被拋擲,如無數細小的石片,抽打臉頰與眼眶。
更可怕的是雷。 不是雲中閃光,而是貼著地面奔走的白色電蛇,在岩石間炸裂,將整塊山脊震得低鳴。
空氣中瀰漫著燒焦金屬的氣味,連呼吸都帶著刺痛。
畢達哥拉斯在一處裸露的黑色岩脊前停下腳步。
這裡,便是傳說中的神域門檻。
不是宮殿,不是神座。 而是一片被雷反覆擊打、被暴雪磨平的荒原。
神已離去,只留下不容侵犯的法則殘影。
他正要踏出那一步時——岩石動了。
§ 山怪塔勒歐斯(Talaios)
那不是巨獸,而是山本身的意志被喚醒。
岩脊裂開,一個由碎石、霜晶與黑色苔痕構成的形體站了起來。
是塔勒歐斯,身後跟著巨塔般的銀熊。
「你終於來了,凡人。我是界線仲裁者,凡要越過界線者必通過銀熊的考驗。」
銀熊的每一步,都讓雪層崩裂;牠的手臂揮動時,空氣被壓縮成看不見的牆。
「來吧!」畢達哥拉斯沒有後退。
他雙足扎根,真炁沿脊柱上行,胸腔擴張,吐息如鐘。
地面震動的一瞬間地精靈瑠珂最先現身。
她從岩縫中鑽出,身形矮小卻靈動,皮膚如濕潤的泥土,眼睛閃著礦石般的光。
她雙手按地,低喝一聲,岩層反向隆起,硬生生擋住銀熊的第一擊。
接著,水精靈優媞婭化作一道藍白色的霧流,纏上畢達哥拉斯的手臂,為他隔絕刺骨寒風,讓血脈流動不被凍結。
銀熊怒吼,整片山脊塌陷。
火精靈皮羅斯在暴雪中燃起,赤紅的火舌舔舐碎石,將凍結的岩塊炸裂;風精靈薩戈則在高空盤旋,改變風向,將銀熊的力量牽引偏移。
這不是單挑。 這是修行者與天地意志的一次正面談判。
最終,畢達哥拉斯踏前一步,掌心貼上銀熊的腹部,真炁如脈動擴散,第三眼射出一道炙熱火焰直逼銀熊胸腔。
不是毀滅,而是承認。
銀熊化為虛影,塔勒歐斯退回山體。
前方,只剩最後的坡道,直通山頂。
而雷聲,變得更近了。
§ 獨眼巨人(Cyclopes)
山頂沒有雪。
只有被雷反覆燒融、再瞬間凍結的玻璃狀岩面。
天空低垂,雲層旋轉,像一隻巨大的眼睛。
然後,那隻眼睛睜開了。
Cyclopes。獨眼的雷霆遺民。
他站在風暴中心,單眼如熔爐,雷電從他的脊背延伸到天際。
每一次呼吸,都引發一次閃擊。
第一道雷,直劈畢達哥拉斯。
薩戈全力拉偏風向,仍被波及,身形幾乎潰散;皮羅斯迎雷而上,火焰與電光交纏,炸出刺目的白;
瑠珂死死固定地面,防止整個山頂崩裂;優媞婭化作水幕,卻在瞬間被蒸乾。
畢達哥拉斯被震退數步,胸腔劇痛,卻站穩了。
他仰頭,第一次主動呼喚——不是元素,不是精靈,而是古老的神名。
「Boreas。」
北風神的名一出口,天地短暫寂靜。
接著,一道純粹、冰冷、筆直的風,自北方貫穿整個山頂。
不是狂暴,而是秩序。
雷霆被切開。雲層後退。獨眼巨人發出低沉的、不甘的怒吼。
在北風之中,畢達哥拉斯邁出最後一步。
不是勝利者的姿態,而是——被允許留下來的人。
山頂重新歸於沉默。
而奧林匹斯,第一次,沒有將他驅逐。
雷聲止息後,世界並沒有立刻恢復正常。
雲層散去得很慢,像是被北風神的秩序切開後,仍不甘心地在高空盤旋。
天空呈現一種奇異的淡藍,冷而透明,彷彿萬物都被洗去多餘的顏色。
畢達哥拉斯站在山頂中央。
腳下的岩面仍殘留著雷擊後的熱度,透過鞋底傳入足骨,與周遭刺骨的寒意形成鮮明對比。
他的呼吸逐漸平復,每一次吐納都帶出白霧,卻不再急促。
他第一次感覺到奧林匹斯沒有再注視他。
不是接納,也不是拒絕。
而是那種更古老的狀態:你已不在審判之內。 四位精靈陸續顯形。
瑠珂坐在裂岩旁,背靠山體,小小的身影顯得異常疲憊,彷彿整座山的重量曾短暫壓在她肩上;
優媞婭凝成清澈的人形,水色的長髮在風中緩慢流動,她的氣息仍有些不穩;
皮羅斯的火焰縮成微弱的紅光,在冰冷的空氣裡顯得格外孤獨; 薩戈則幾乎透明,只留下風的痕跡。
他沒有立刻說話。
因為他知道,任何言語都會顯得多餘。
良久,畢達哥拉斯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雙手曾推動山石,曾承接雷霆,曾呼喚神名。
卻也在此刻清楚地告訴他一件事——這條路,到此為止了。
奧林匹斯教會他的,不是力量,而是界線。
神的力量,存在於自然之中;人的修行,則必須離開神域,回到眾生。
他終於明白,自己多年來隱修的真正目的,並非登頂,而是知道何時該離開。
北風已遠。 山頂沉默。
畢達哥拉斯轉身,第一次沒有回頭看奧林匹斯。
在他心中,一條新的方向已經隱約成形——
不是向上,而是向外; 不是向神,而是向更古老、更陌生的智慧之地。
那將是一段不屬於希臘的修行,也是他必須獨自踏上的旅程。
§ 離別
離山前的夜特別靜。
風沒有上高處,只在林間低低迴旋,像刻意避開這片洞穴。
畢達哥拉斯收拾不多的行囊,心卻比任何一次遠行都沉。
他尚未坐定,便感到一道熟悉的重量撲上來。
雪狐直接撞進他懷裡。
牠抬頭看他,眼睛亮得不講道理,尾巴一甩,像在不滿他分心。
還沒等他開口,白毛已在他胸前化開,霧氣裹住兩人。
絕色少女出現時,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身上,雙臂環住他的頸,毫不留縫。
「你要走。」她說,不是疑問,是指控。
她黏得很緊,額頭抵著他的,呼吸故意亂給,像在搗亂。
她的腿纏上來,動作任性又熟練,彷彿早就決定今晚不讓他有一寸清醒。
她低頭在他頸側磨蹭,帶著一點孩子氣的壞心眼,笑得輕輕的,卻不肯鬆手。
「不准你想那麼遠。」她小聲說,「今晚,只在這裡。」
他還沒回答,她已經坐到他身上,姿態霸道又黏人,像宣布所有權。
她故意晃了一下,見他呼吸一滯,便得意地笑,整個人貼得更近,幾乎要把距離揉沒。
她的手臂收緊,抱得他動彈不得,像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在夜裡。
她不急,只磨。
慢慢地、反覆地,找最讓人分心的位置。
她湊近他的臉,鼻尖輕碰,卻偏不親,只貼著笑。
「看著我。」她說,「不然我會生氣。」那語氣半真半鬧,卻讓人無法違抗。
她的長髮垂下來,掃過他的肩與胸,帶起細碎的顫動。
她滿意他的反應,像被誇獎的小獸,貼得更緊,連呼吸都不肯分開。
火光映著她起伏的背影,她整個人伏下來,又忽然抬頭,在他唇邊停住,故意磨蹭,笑得又甜又壞。
「這樣就好了。」她說,「不要快。」
時間被她拉長,情慾在反覆的貼合中慢慢堆疊。
她抱得很緊,黏得很久,像要把他的氣息、體溫與記憶都留下。
當夜色最深,她終於安靜下來,把臉埋進他頸側,小聲地、任性地說:
「你走了,我還在這裡等。」
黎明前,她化回雪狐,卻仍貼著不動,尾巴牢牢圈住他的手腕。
畢達哥拉斯沒有抽回手。 他知道,這一夜不是告別,而是一種被允許帶走的牽掛。
限會員,要發表迴響,請先登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