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發一篇去年底寫的的舊文。為何這篇？今天聽到已故藝人坣娜的歌，還君明珠的主題曲，唱著這段文字：

韶華往事，只待追憶；
物換星移，不復當時。
因緣轉錯，走上背向的路，
怎能回頭受明珠？
雙淚垂、雙淚垂，
只能夠，還君明珠雙淚垂！
是情深緣淺，無言可對，
還君明珠雙淚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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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腳步遲遲不願降臨開普大地，陰雨微涼風來寒意。我想起了冬之旅，想起了齊克果（Søren Kierkegaard），發現齊克果宛如故事中的旅人，特異獨行與眾不同。齊克果與歐森女士（Regine Olsen）明明相愛彼此，甚至談及婚嫁已經訂婚，卻又突然悔婚，毫無理由的悔婚。起初，歐森極欲挽回，甚至以死相逼，換來齊克果的不斷逃避；漸行漸遠的兩人，歐森自知無望另嫁他人，齊克果仍在暗中關切，直到人生最後。當初悔婚的人是他，人生情痴也是他，為何啊？

讀其傳記，不禁納悶，如此聰明似乎看透人生並且深刻感受存在痛苦的人，在愛情面前為何極其自卑？齊克果說他不能讓心愛的女人快樂，他自己不快樂，也無法使歐森快樂，這樣的婚姻注定不幸。他歸咎於自己羸弱的體魄，怪罪於自己不夠健康，注定不能幸福。齊克果確實不快樂，終其一生與憂傷在搏鬥，明知贏不了卻像英雄般不怯戰，他的憂傷是根深於靈魂的，與生俱來的宿命，推演一齣悲劇。至於那悲哀究竟是什麼，不快樂的我也在細細體會之中。且讀這段文字：

何謂詩人？不快樂的人將深深的焦慮隱藏內心，但他的唇卻巧奪天工，悲嘆呻吟觸動時，轉化成美妙的音樂。就如那些可憐人，被暴君拉法里斯(Phalaris)的銅牛慢慢烤焦，其命運何其相似：淒厲哭喊傳不入耳嚇唬不了暴君，聽來反而像是甜美的音樂。人兒圍繞詩人請求，再唱一遍吧！這意味著說，願有嶄新的苦難折磨你的靈魂，願你的唇仍像以往巧奪天工，你的哭喊可以嚇唬人，你的音樂卻令人愉悅！評論家這時加入眾人行列說道：做得好，根據美學理論有條有理。評論家與詩人幾乎同出一轍，就如兩個豌豆一樣，唯一的不同是評論家心中沒有焦慮，唇上也就沒有音樂。注意，這就是為何我寧願做阿瑪格島上的養豬人，被豬理解，也不願做詩人，被世人誤解。（自譯）

幽默卻諷刺，深入想想覺得悲哀。就算百般不願，齊克果是真詩人啊，不被世人理解的詩人，同樣難以理解的是他的愛情。齊克果視黑格爾的哲學體系如廢物，世俗財富價值如糞土，卻在愛情面前極度不肯定，到底為什麼自卑？他在遺囑中交代將身後資產，無條件交付歐森女士分配，只因在他看來，訂婚與婚約等同效力，歐森女士等同於齊克果夫人。遺囑讀之，動容而感慨，他用與現實違背的虛擬語氣，彷彿不曾悔婚，如此深情之人，為何拂袖而去？不能理解啊！（2024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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