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利都之戀/萬物的本原

米利都位於小亞細亞半島的西岸，即今天的土耳其艾登省境內，具體位置在門德雷斯河（古稱邁安德爾河）河口以南。

此時是在波斯統治之下

波斯的皇帝是居魯士大帝

米利都的潛主(tyrant 波斯代理人)是阿爾克邁翁(Alcmaeon)(虛構)

 

544BC 春天的早晨。

米利都的北市場(阿哥拉Agora)，年邁的泰勒斯正陪伴著畢達哥拉斯與優媞婭用餐。

 

市集外的大樹下說書人正說得起勁：

米底王國(Medes)向西征服了亞述帝國，佔領了亞述的首都尼尼微，然後繼續向西進兵小亞細亞，遇到了呂底亞王國(Lydians)。

面對侵略，呂底亞人頑強抵抗，兩國在哈呂斯河(Halys)一帶展開激烈的戰鬥。

 

腳下的土地被爭來奪去，戰役一個接著一個，就這樣一打就是五年，雙方士兵大量陣亡，百姓流離失所，明知這樣耗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但誰也不願先退讓求和。

米利都人泰勒斯不忍生靈塗炭，他知道5月28日(585BC)下午會有日蝕，就告訴交戰雙方，天神震怒，隔天將有日蝕。

交戰雙方自是不相信。

 

第二天下午，交戰中。

忽然，一個黑影闖進入日面，把太陽一點一點地吞食，眩目的太陽光盤逐漸減少，大地的亮度慢慢減弱，好像黃昏提前來到。

隨即，太陽全被吞沒，頓時天昏地暗，彷彿夜幕突然降臨，一些亮星在昏暗的天空中閃爍著。

 

士兵們從來沒見過這種景象，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在茫茫的「黑夜」中停止了廝殺。

雖然過了不久，太陽就重新出現，日食很快就結束了，但雙方認為，這是上天不滿他們兩國的戰爭而發出的警告，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於是握手言和，簽訂了永久的和平契約。

 

說書人停了下來。

「就這樣嗎？」聽眾聽得不太過癮。

只聽到說書人喝了一口水，繼續說下去：

「當天晚上，或許是興奮過度吧，看著滿天星斗，一個不留神，一腳踏空，泰勒斯掉到一個洞穴，摔了個滿頭包。」

聽眾哈哈大笑，泰勒斯也忍俊不禁。

 

畢達哥拉斯到這裡才幾天就喜歡這個風趣的老哲學家。

幾天前，畢達哥拉斯與父母還有老師費雷西底 (Pherecydes of Syros) 告別，離開家鄉薩摩斯遠行到米利都加入泰勒斯的學團。

泰勒斯：「時間過得真快，一晃40年了。我說，小畢啊，我一輩子主張水是宇宙最原始的元素，可這水精靈是怎麼回事？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她有甚麼本事？」

 

畢達哥拉斯：「優媞婭是深山溪流的精靈，我們認識20年了，是女神阿芙蘿戴蒂讓她擁有人形。她會幻術。」

優媞婭輕輕一笑，幻化成一顆水滴落在畢哥拉斯手掌心。

泰勒斯：「那你呢，你有甚麼本事？」

畢達哥拉斯伸手一揮，不遠處出現一道彩虹：

「我能把水與氣結合，溫柔的時候是彩虹，也能暴力攻擊。」

 

泰勒斯：

「阿那克西曼德（Anaximander）的學生阿那克西美尼(Anaximenes)老是跟我抬槓，說氣才是萬物的本源，他用氣的凝聚和稀散來解釋萬物的生成與變化。

遇見優媞婭與你，讓我發現或許我跟阿那克西美尼都錯了。你老師費雷西底認為人有靈魂，你覺得呢？」

 

畢達哥拉斯：「人的神識是一件神秘深奧的事，我只是初步理解，但是仙人用的神識傳我練氣這件事是真確的。

神識與靈魂的關係我還不清楚。」

泰勒斯：「優媞婭，妳認為萬物的本源是甚麼？」

優媞婭回復少女身形：

「萬物的本源除了水、氣(風)、應該還有火、土(地)。

我是大自然孕育而生，我感受到了地水火風。我想也讓您感受到。」

 

晨光柔和地灑在米利都北市場的石柱上，微風拂過，海的氣息夾帶鹽與花粉。

泰勒斯閉目靜坐，優媞婭站在他身後，纖指輕輕抬起。

「大地在你腳下，水在你血裡，火在你心裡，風在你息間。請讓我帶你看見它們。」

她的聲音柔如潮音。

隨著語聲，她的身影開始透明，肌膚化為流動的光與霧。

那光微微顫動，如黎明的水面。

 

泰勒斯深吸一口氣。

那縷霧氣隨呼吸而入，清涼的波動滑入喉嚨、胸膛、再流入血脈。

他感到自身在擴張，不是身體，而是意識。

他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如深井中燃起的火焰。

他聽見血液奔湧的聲音，如遠山的溪流在春夜融雪。

他聽見呼吸的聲音，化為一陣陣風，穿梭骨骼與皮膚之間。

而腳下的大地也在震動，回應著他體內的脈搏。

此刻，他的身體不再是界限，而是宇宙的縮影。

地、水、火、風在他體內旋轉，互相生滅，彼此平衡。

 

他睜開眼，世界的輪廓似乎都在流動。

市集的石地板泛著微光，遠處的天空被海氣映得湛藍。

 

優媞婭緩緩現形，立於他面前，唇角含笑。

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口輕觸。

一道細微的虹光綻出，如環，如息，如夢。

泰勒斯低聲道：「我感受到生命的潮汐——地在我骨，火在我心，風在我息，水在我血。」

優媞婭點頭：「這就是生命之息。萬物的本源，不在外，而在你之中。」

 

畢達哥拉斯站在一旁，靜靜注視著。

晨霧尚未散盡，海面泛著銀光。

泰勒斯盤膝而坐，胸前的虹色光圈仍在微微跳動，彷彿有心臟之外的第二個脈搏。

優媞婭的髮絲被風拂起，像流動的溪水，她的眼神深邃而寂靜。

那一刻，她與泰勒斯之間沒有語言，只有氣息的交換。

 

畢達哥拉斯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震撼。

他看見師者的呼吸化為風，血液化為水，思緒如火在眼底閃爍，而骨與肌膚在陽光下似與大地相連。

世界不再是分離的形體，而是一首回旋的樂章。

 

優媞婭回頭凝望他，目光柔和而澄澈。

「小畢，記住這一刻。人的生命不是封閉的器皿，而是天地流轉的橋樑。

當你的氣與自然相合，數的律動也將顯現。」

她的語音如琴弦被微風撫過。

畢達哥拉斯閉上眼，彷彿聽見看不見的和聲在宇宙深處迴盪。

那聲音既非人語，亦非樂音，而是「存在」本身的節奏。

 

當他再睜開眼時，優媞婭已化為淡淡的霧光，融入海風。

泰勒斯緩緩起身，神情安然。

「我明白了，水並非萬物之始，而是生命之循。

天地之息即在此往復——地、水、火、風，皆為同一體的呼吸。」

 

後記

此時泰勒斯約72歲 Anaximander 56歲 Anaximenes 31歲 畢達哥拉斯2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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