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愛奧尼亞之遊

光陰似箭 歲月如梭 10年一晃而過，此時來到554BC。

 

雅典的經濟興盛，陶藝與詩歌繁榮，正在為後來的古典雅典打下基礎。

斯巴達進入軍國化的穩定期。對外逐步建立伯羅奔尼撒同盟的雛形，開始影響整個希臘南部的局勢。

柯林斯(Corinth) 成為商業與造船強國，掌控了西地中海貿易與陶器輸出。

愛奧尼亞與小亞細亞沿岸，薩摩斯島因地理位置優越，是愛奧尼亞群島中最富庶且與東方貿易往來頻繁的島嶼。

幾個貴族家族分權，Mnesarchus 家族可能為其中一支富商。

以弗所（Ephesus）、普里耶涅（Priene）、科羅封（Colophon）各自由貴族或商人僭主統治，文化上活躍，有強烈的東西方交流特徵。

波斯由居魯士(Cyrus II)主導，東方霸權崛起。

 

554BC 春，薩摩斯島的潮水帶著一層銀藍的薄霧，海上風平浪靜。

少年畢達哥拉斯如玉樹臨風立在甲板邊，髮梢被晨風撫起，他的眼神穿過海霧，凝望對岸愛奧尼亞的山巒。

那裡是以弗所的方向，古老的亞底米神廟尖頂在陽光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座雲中的宮殿。

水精靈優媞婭坐在船尾。

她的髮絲濕潤微卷，像是被海浪梳過的銀絲，雙足浸在船尾湧起的白沫裡，偶爾踢起一串水珠，化成細細的虹。

 

「畢達哥拉斯，你又在想那位米利都的智者嗎？」

「我在想，人若能測量天地，是否也能測量靈魂。」

「靈魂是水做的嗎？」優媞婭歪著頭問。

「也許是吧，水能映出一切，卻抓不住自己。」 他笑了，眼中閃過一絲少年特有的憧憬。

 

這趟旅程，他不僅是為了見識愛奧尼亞的學者與工匠，更為了理解那種貫通東西、超越疆界的智慧之光，

如同水，無處不在，卻又難以名狀。

10年的默契，只要畢達哥拉斯心裡想著，優媞婭就現身陪伴，她冰潔無暇卻是無法觸摸。

 

他們先抵達以弗所。

這座城市依傍著凱斯特河，港口船帆林立，香料、絲織品、琉璃器皿在市集間閃爍。

街頭的希臘商人與波斯使節交錯而行，說著混雜的語言。

這裡是東西文明的門戶，充斥著亞底米的光與商人的喧囂。

 

亞底米神廟尚在修建中，巍峨的柱陣已然聳立於平原。

白色大理石反射著海光，工匠們正在雕刻女神的胸像，胸前多乳，象徵萬物的滋養。

畢達哥拉斯站在廟前，久久不語。

「她像是天地的母親。」他說。

優媞婭點點頭，指著石匠的手：

「他們在石頭裡尋找靈魂，你在數字裡尋找它，是不是同一件事？」

 

傍晚時分，他們走入香料巷，薰香與雪松的氣味瀰漫。

阿拉伯的乳香、埃及的紙莎草卷、波斯的掛毯在燈火下交織成異國的夢。

 

畢達哥拉斯向一位來自敘利亞的商人學習如何計算重量與兌換率。

商人笑道：

「在我們那兒，數字不只是算錢的工具，它能通神。」

這句話，在少年心中留下深深的印痕。

 

夜裡，他與優媞婭走到河邊。

河水倒映星辰，波光如銀。

「妳聽見嗎？水裡也在說話。」

「那是世界的心跳。」她回道。

 

翌日，他們沿著愛奧尼亞海岸北上，抵達普里恩。

這座城築於山坡之上，街道呈直角交錯，規劃嚴整，宛如天上星圖的映照。

「每一條街道都按數而立。」畢達哥拉斯讚歎道，「石階之城與幾何的靜默，這才是真正的秩序。」

 

他們拜訪一位老石匠。那石匠正用繩與尺丈量柱基，口中念念有詞：

「線要垂直於地，方能承天之重。」

畢達哥拉斯忍不住提問：

「若地本曲，如何有垂直？」

老石匠笑了：「那就讓人心為準吧，心若不偏，石也不傾。」

優媞婭在旁輕笑，抓起一片碎石拋入泉中，水紋盪開一圈又一圈。

「你看，這也是幾何。」

「是啊，曲線裡也有規律。」他靜靜望著水面，似乎在心中計算著什麼。

 

午後，他們登上雅典人所建的劇場，視野開闊。

遠處的山巒被陽光切割成層層陰影。

「你說，光是不是也有形狀？」優媞婭問。

畢達哥拉斯：「也許吧。若有一天我能讓數字去追隨光，那應該就是宇宙的音樂。」

這句話，像一顆種子埋在他心裡，將來會長成“音樂與數學的和諧”那座大樹。

 

最後，他們抵達科羅豐。

這裡不如以弗所繁華，卻因詩人荷馬與先知般的吟遊歌手而聞名。

山丘間散落著陶工與書卷商的作坊是詩人之城與東方的夢。

 

一位長鬚的老人正在教孩童誦詩，聲音悠揚：

「靈魂是風所賜，呼吸即是記憶。」

畢達哥拉斯靜靜聆聽，眼神有些恍惚。

他對優媞婭低聲說：

「如果靈魂真能輪迴，那麼語言、詩與音樂，是不是靈魂的證據？」

優媞婭輕輕回答：「若海潮能一次次回來，靈魂又為何不能？」

 

他們在陶工坊裡停留許久。

年輕的陶工向他展示一件刻著蓮花紋的瓶子：

「這是從東方來的圖樣，據說越過了海與沙。」

那蓮花的曲線在光下展開，如同冥想中升起的火焰。

畢達哥拉斯將手指在瓶身上描摹，忽然想起父親曾說：

「數是世界之骨，形是骨上的花。」

他心裡明白了，那東方的花，其根也許正藏在數的泥土裡。

 

傍晚，優媞婭與他坐在城外的橄欖林間。

「妳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直到你找到水的盡頭。」她微笑著，化作一縷清波。

水珠落在他掌中，冷而透明，如同一個永不消散的約定。

 

當夜風再次吹過伊奧尼亞的平原，畢達哥拉斯獨自站在星光下，望向遠方的東方。

他感覺到，世界的智慧不止於希臘的石牆與神廟；在更遙遠的土地，必有另一種教人測天量心的法則。

他閉上眼，聽見風中傳來優媞婭的聲音：

「數與水，皆無形，卻能化萬象。」

 

從此，少年心中那條通往東方的路，已悄然展開。

 

後記：

1. 554BC 畢達哥拉斯16歲
2. Ephesus在Samos東北約40公里，Colophon在Ephesus北方約40公里，Priene在Ephesus東方40公里。
   這三個地區在現代的土耳其西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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