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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瑪麗·奧利弗(Mary Oliver)的《詩歌手冊:詩歌閱讀與創作指南》
2025/04/17 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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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瑪麗·奧利弗(Mary Oliver)的《詩歌手冊:詩歌閱讀與創作指南》

書名:詩歌手冊:詩歌閱讀與創作指南
作者:瑪麗·奧利弗(Mary Oliver
譯者:倪志娟
出版社: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出版日期:2020/08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CN11718103
瑪麗·奧利弗以一名教師的熱情、一位詩人六十年寫作踐行而來的智慧和極好的常識,從聲音、意象、詩行、節奏等等方面,深入淺出地講述了一首詩是如何寫出來的。她講過去的詩,講抑揚格,講十四行詩,也講現代詩——弗羅斯特、伊莉莎白·畢曉普等傑出詩人的詩歌。她告訴我們如何讀詩、寫詩,為什麼讀詩、寫詩,並用微距為我們分析一首詩為什麼了不起,以及作為一個詩人如何錘煉技藝,如何建立寫作的紀律。本書有高屋建瓴的理論,同時又深入到具體的案例分析,集萃了英語詩歌中膾炙人口的名作,逐一細讀。對當下漢語詩歌的閱讀寫作有很大的教益。

Excerpt
〈閱讀〉(Reading Poems

我的許多學生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創作上,閱讀其他詩人作品的時間則少之又少——他們和我一起做閱讀練習時才會讀。有時我不會為此責備他們。詩人總是太多了!
但是,要寫好詩,必須廣泛而深刻地閱讀。優秀的詩歌是最好的老師,或許是唯一的老師。我甚至想說,如果一個人必須在閱讀和參加詩歌創作班之間做出選擇,那麼他應該選擇閱讀。
But, to write well it is entirely necessary to read widely and deeply. Good poems are the best teachers. Perhaps they are the only teachers. I would go so far as to say that, if one must make a choice between reading or taking part in a workshop, one should read.
當然,通讀整本整本的詩以發現某個特別的老師和參照對象,會花費相當多的時間。當你走進一家書店或圖書館,開始查閱成千上萬的圖書之前,你也許要謹記兩件事:
第一,時間在詩歌領域中的意義非常小。我們已經擁有許多個世紀的作品,拉丁詩人、維多利亞時代的詩人、黑山派詩人——他們都為我們留下了永遠生動的作品。然而,說到底,激蕩心靈的主題並不太多,也不會有多大的變化,雖然風格和歷史背景會改變,但這些只是外在的變化。
尋找詩人和詩歌時,不要拘囿於風格、時間、國家和文化,你必須將自己看作一個特別的、與眾不同的部落成員之一,渴望去理解其他時代和其他文化中的詩人,渴望與遙遠的聲音達成共鳴。你將發現過去與此刻之間的差異非常有趣,他們並非深奧難懂。
第二,我們這個時代有太多的詩人正在創作、發表作品,你不可能讀完所有的作品。認為必須與流行期刊保持同步閱讀的學生絕不會有時間去瞭解過去的作品。相信我,不要嘗試這樣做。或者,至少不要犧牲閱讀克里斯托弗·斯馬特(Christopher Smart)、李白或馬查多(Machado)的時間。
你也許會辯解說,既然要做一名當代詩人,你不想受到前人作品的太多影響,不想與過時的理念發生關聯。你希望自己僅僅置身於現代之中。這其實是個錯誤的想法,真正屬於當代的創作必然建立在過去的基礎上,只不過與過去保持著一種差異而已。
不管有意還是無意,每個自認為是現代的作品都渴望被喜愛。它其實是通過模仿已經存在、已經被喜愛的東西創作出來的。這意味著,沒有新事物。要成為當代的,就必須從一堆過去的作品中脫穎而出,如同火焰從山間升起。只有足夠深沈、足夠明智的熱情,才能帶來新鮮的氣息!
Most of what calls itself contemporary is built, whether it knows it or not, out of a desire to be liked. It is created in imitation of what already exists and is already admired. There is, in other words, nothing new about it. To be contemporary is to rise through the stack of the past, like the fire through the mountain. Only a heat so deeply and intelligently born can carry a new idea into the air

〈結語〉(Conclusion

沒有人能告訴你,怎樣開始創作才是最好的方式。對有的詩人而言,打一個小盹兒可能是有用的;片刻的走神,傾聽內心詩性的聲音,也是值得期待的。對我而言,在散步中創作是與之類似的方式。我慢慢地走,沒有任何特定的目標,但這種行走總是能幫助我的詩歌產生。我常常終止於靜靜地站立,在隨身攜帶的小本上寫下詩。
對你而言,打盹兒和散步都不一定有用。但肯定有某種方式是最適合你的,關鍵是你要嘗試不同的實踐或安排,直到你找到對你有幫助的方式。
尤其是當寫作者剛剛開始時,不僅要強調他們正在寫什麼,還要強調創作過程。一個成功的研討班意味著,其中的成員沒有人會認為寫作者的障礙是需要優先考慮的主題。
威廉·布萊克說,我不羞愧,不擔心,也不反對告訴你你理應知曉的。我在來自天堂的啓示者的指引下,夜以繼日。
Said William Blake, "I am not ashamed, afraid, or averse to tell you what Ought to be Told. That I am under the direction of Messengers from Heaven, Daily & Nightly."

年輕的時候,我決定不做老師,因為我非常喜歡教書。我認為我應該成為一個真正的詩人——即是說,我能盡我所能寫出最好的詩——我應該節省我的時間和精力去進行創作,將創作作為我每天的工作,除此,我不應該做任何其他感興趣的事情。多年以來,為了謀生我從事了許多職業,但我可以肯定地說,沒有一種職業是有趣的。
在以往的歲月中,我領悟了兩件事對詩人具有特別的含義。第一件事是你可以很早起床,在世界的工作日程開始之前去寫作(或者,去散步,然後再寫作)。第二件事是,你可以過一種簡單的、令人尊敬的生活,只賺取足以養活一隻小雞的錢。請快樂地這樣去做吧。
我始終堅信,如果我不能沈浸在最適合我的事業中——老實說,這會讓我真正快樂並保持好奇心——我會感到痛苦,感到無盡的悔恨。
在《紐約時報》的訪談中,約翰·凱奇(John Cage)說起他曾跟隨作曲家阿諾德·勳伯格(Arnold Schoenberg)學習創作。凱奇說:他(勳伯格)從不讓他的學生安於現狀。當我們遵循法則創作復調時,說,為什麼你不自由一點?當我們自由創作時,他又會說,難道你不懂規則?’”
我信奉兩句格言,將它們貼在我的桌子上。第一句格言來自福樓拜(Flaubert),這是我從梵高的書中摘錄下來的一句樸素的話:天才是長久的耐心,而獨創性則是意志和強烈觀察的結果。"Talent is long pa-tience, and originality an effort of will and of intense observation."
此刻請我們忘記福樓拜在這句話中沒有提及的其他要素——比如創作的衝動、靈感和神秘等——讓我們看看他所說的:耐心”“意志強烈觀察,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多麼鼓舞人心的教諭!誰會羞於擁有這些要素?誰也不會!你有怎樣的耐心,你意志的鋼是什麼,你怎樣觀察、審視這個世界上的萬事萬物?如果你誠實地回答:這些要素你都不具備,那麼,你可以去學習。歸根到底,福樓拜談論的是技巧。你能掌握它們,能做得更好,然後再好一些——直到獲得進步後的美妙滋味湧現在你的嘴中。當人們問我,我在我創作的詩歌中是否得到了快樂,我很震驚。我在創作過程中所專注的只是如何更有耐心,更奔放——如何更好地去看,更好地去創作。
第二句格言來自愛默生(Emerson)的日記,他說這句話時原本使用的是過去時態,我將它變成了現在時態:詩是坦誠的信仰。
The second statement comes from Emersons journals. In the context, it is written in past tense; changing the verb to present tense it reads: The poem is a confession of faith.
這即是說,詩歌不是一種練習。它不是詞語遊戲。無論它包含著怎樣的技巧和美,它都擁有超越於語言手法之上的東西,擁有它自身之外的目的。它是創作者情感的一部分。我不是指詩歌產生於某種自白的方法,而是指詩歌從寫作者的觀點——他的視角——折射出來,這種視角產生於他的經驗和思考的總和。
運動員愛護他們的身體。寫作者同樣必須愛護儲藏著詩歌可能性的情感。在書中,在其他的藝術、歷史和哲學中——在神聖和歡樂中——都包含著養分。它也是誠實的勞作;然而,我並不偏愛學者的生活。如果一個人真正在意樹,詩歌就存在於綠色的世界中——存在於人、動物和樹之中。一個生動的、探詢的、富有同情心的、好奇的、憤怒的、充滿音樂和情感的頭腦,也是充滿可能的詩歌的頭腦。詩歌是一種珍惜生命的力量。它需要一種幻想——用一個過時的術語來說,詩歌需要一種信仰。是的,的確如此!因為詩歌終究不是詞語,而是用來取暖的火,是拋給迷失者的繩索,是飢餓者口袋中的麵包,它是必不可少的。是的,的確如此!
Poetry is a life-cherishing force. And it requires a vision—a faith, to use an old-fashioned term. Yes, indeed. For poems are not words, after all, but fires for the cold, ropes let down to the lost, something as necessary as bread in the pockets of the hungry. Yes, ind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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