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一直在思考兩個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而且這兩個問題也要放在一起才能思考，而這就涉及了兩個形上哲學：「本體論」和「緣起論」。本體論是指，我們所存在的形下世界的萬物萬象都是短暫存在的，都是生住異滅的，那是否有一個永恆存在的東西？緣起論就是在說，我們這個宇宙最初是如何開始的？

其實，如果追根究柢去思考就會發現，人類關於「究竟」的思維最終都會陷入「悖論」，也就是，最後的答案都會和最初的命題違背，因而否認命題成立。舉例而言，「神是萬能的，請萬能的神創造一個祂舉不起來的巨石。」如果神能創造一個祂舉不起來的巨石，那祂不是萬能的；如果祂創造不出來，那祂也不是萬能的——這樣悖論就形成了。當然，一定有人會反駁，神的事豈是汝等黃口小兒所能知焉？沒錯，那麼同理，人類焉能知究竟與最初之事？（悖論的形成是建立在人類語言和邏輯的侷限性和自反性(註一)，包括數學和任何人類所能表達出來的名相都一樣。）

回到本文主題，我們一直在追問，最終是否有一個永恆而不是短暫存在的東西？它可以是物，也可以是心。那麼，我們便要對永恆下一個定義：

1)時間上，必須是無縫接續的，不能是斷斷續續的，如果它在途中便斷續或停止了，那便不是永恆；同理，如果它是從途中才出現，那也不是永恆。所以，它必須是從「無始」以來即存在（即沒有起點），並且會「無窮」延續下去的（即沒有終點），否則便不是永恆，佛家謂之「無常」。

2)本質上，它不能是依靠他物而存在的，必須是自主獨立存在的，佛家謂「自性」，否則便是「無我」（我，自性也）。

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依人類目前所知，只有兩個，1)宇宙本身，而且這個宇宙還必須是「自己無始無終以來即獨立存在」（以前的人確實如此認為，註二），但如果宇宙是無始的，那麼「宇宙的緣起何在」，便是一個悖論，因為無始便是沒有起點，那何來緣起？2)可能是一個終極之微物，印度稱微塵，當代稱量子，這不在本文討論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