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與佛教之比較

                緒論

         ㄧ、從歷史沿革觀察

         二、從重要教義觀察

         三、從敬拜生活觀察

             結論

             參考書目

緒論

     有人言：「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都是一樣的，目的都在勸人為善，都是心靈的慰藉處。」或言：「一切宗教在基本上都是一樣的，只是透過不同的道路去認知『神』而已。」這是在面對有關宗教議題上，常聽到的問題。然而果真如此嗎？真的是「殊途同歸」嗎？[1]尤其廣受佛教信仰影響以及民間信仰充斥的東方國家，[2]這樣的聲音更為普遍。加上基督教對東方國家而言，在認知上將其歸為外來宗教，並且是挾持洋槍大砲而來，所以在民族情感上，以及在文化認同上都是極大的攔阻。「比較」，往往是針對有類似性的二者所進行的觀察及分析，對於基督教與佛教而言，二者在本質上可說是完全不同，所以，不管其外顯如何，還是不同的。好比一個男人穿了女人的衣服，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像女人，但他還是個男人，因為本質如此。近二、三十年來，自從佛教推廣「人間佛學」之後，佛教開始強調修佛在生活中，積極參與社會慈惠事工，進而推廣人本教育等所謂生命建造的關懷，的確在社會上引起極大的共鳴。以台灣為例，台灣這塊土地，除了民間信仰不談，幾乎被佛教四大勢力所把持，所謂「北法鼓、南佛光、中中台、東慈濟」是也，他們不只從事醫療及慈善救助，更成立大學及人本教育基金會進行「生命工程」的建造，加上與政商關係如膠似漆，佛教儼然將要成為國教。[3]面對這樣的情境，基督徒不得不深自省思，以免虧缺了基督的榮耀，羞辱了主的名。基於此，本文擬針對在衛道上幾個重要的議題，將基督教與佛教進行觀察和比較，[4]希望能成為基督教信徒在衛道時的幫助。

ㄧ、從歷史沿革觀察[5]

     「一個宗教如何的起源，必然影響其價值性，由人而來的宗教，就因著有限的人受限制；由神而來的信仰，則因著神的永恆性得同享永恆。」

佛教的開創者一般都以釋迦牟尼為代表人物，大約興起於西元前六、七世紀。釋迦牟尼從小就接受婆羅門教的宗教教育，思想深受其影響。由於貴為北印度釋迦族迦毗羅城的淨飯王之王子，生活豐盛但複雜，並且因著對當時信仰婆羅門教在社會上所造成不平等的「種姓階級」制度，[6]以及為了參透人生的許多生、老、病、死之痛苦，二十九歲時決定捨棄王位及家室離家修行，以解脫苦痛。三十五歲徹底悟道，認為痛苦的原因是來自於煩惱，而煩惱的原因就是「無明」，及不明白人生是虛空的道理，所有一切包括親情、友情、愛情都是無常，都是虛空的，人生若追求這些，必定帶來失落，因著失落，必帶來痛苦。所以人必須求解脫，其方法就是「禪定」，藉著「禪定」領受大智慧，破除無明，超越煩惱、生死及輪迴。所以佛教的起源可以說是因著釋迦牟尼個人的人生體悟，加上當時的社會現象及宗教思想的影響的產物，係釋迦牟尼擷取並繼承許多印度婆羅門教傳統的信仰，再加上自己的體驗所形成的宗教，[7]進而向外擴散，影響力深入東方諸國。中國人常把基督教當作是外國的宗教，把佛教當作本國的宗教，其實佛教更是外來的宗教。

   就基督教而言，基督教的形成，嚴格來說，並非由人而來，而是藉著神的啟示與福音而來，[8]實質上並不是透過人的「覺悟」所形成的宗教。耶穌基督依著舊約的預言道成肉身來到世上，如同約翰福音一章十四節所記載：「道成了肉身，住在我們中間，充充滿滿地有恩典有真理。我們也見過他的榮光，正是父獨生子的榮光。」，耶穌基督是以父獨生子的立場來到世上，不止具有人性，也具備神性。[9]耶穌基督的生平，由出生到死亡充滿許多「神奇」，這些都是他神性的具體呈現。基督教的真正形成，可以追溯到主耶穌升天後，門徒持續禱告等候，直到「五旬節」聖靈澆灌後，教會才正式成立，而使徒們真正被稱為基督徒是從安提阿教會開始，接著因著保羅的宣教旅程，將基督的福音傳遍小亞細亞一帶，腳蹤曾遠至希臘、羅馬等歐洲國家，並且藉著給教會及個人的書信，為基督教會奠定了神學基礎，到了第三世紀，除了耶路撒冷、該撒利亞、安提阿已有基督教福音的盛傳，波斯、巴格達、以弗所、哥林多等地也都成了基督教的要地。[10]

   簡而言之，佛教與基督教在歷史沿革上最主要的差異乃是：佛教是經由人對生命及現實的體悟、覺悟而形成的宗教，不一定是有方向的，體悟不一定是屬於本質的，所以無法產生對的結果；而基督教卻是由神啟示，並藉著耶穌基督道成肉身來到世上傳揚神的道，是由源頭而來，並且是有方向的宗教。

二、從重要教義觀察

     佛教隨著歷史演變而產生許多不同的派別，並無統一的教義，並且教義十分複雜難懂，但其中有關釋迦牟尼所定的「三法印」的教義，可說是佛教的重要思想。所謂「三法印」指的是「諸行無常」—宇宙萬物和一切現象，都是流轉不定的；「諸法無我」—一切現象都由因緣而起，沒有永久不變的本體；「涅盤寂靜」—理想的世界是不再有生死輪迴的涅盤境界。[11]而基督教因著信仰獨一真神，在信仰發展過程中形成了一套統一且系統性的教義，包括神論、基督論、人論、救贖論及末世論等，明確指引信徒人生的方向，同時指出世界亂象的來源，並提供解決之道，領人走向得救的道路。以下僅針對幾項重要教義[12]加以觀察比較：

    1.神佛觀—佛教的根本教義是「諸法無我」，相信緣起論，宇宙萬物都

由因緣而生，不相信另有一個宇宙的創造神，所以真正的佛教徒應是無神論者，但因著受希臘思想的影響，並與許多民間宗教信仰摻雜，不止把釋迦牟尼神化，更製造出許多神佛和菩薩，許多佛教徒反而成為多神的信仰者。[13] 基督教則相信獨一無二的耶和華真神，即宇宙萬有的創造者，是至高至大的主宰，有位格而且無限。係自有永有，全知、全能、全在及全愛的真神。

    2.聖經觀—佛教的經典是來自於人的思想和覺悟，經典繁多，教義因著文化環境不同而跟著改變，經典本身無法彼此見證，甚至相互矛盾，到今天為止，尚無法硬性地指定哪一部或哪幾部是代表性的佛經。[14]基督教則相信聖經是神所默示的，有絕對的權威，整本聖經六十六卷，由四十位作者寫成，歷時一千六百多年，經歷不同的環境，作者大多數互不認識，卻有其一致性及可靠性。[15]

    3.罪惡觀—罪惡觀主要是要探討痛苦的來源。人為何會有痛苦，是許多宗教想要解決的一個主題，對於人生的痛苦，佛教並不用「罪惡」二字來表示，而是用「無明、業力、輪迴」來表示。[16]事實上，佛教所講的苦，與基督教所講的罪，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佛教所講的苦，是因著無明而來，是由眾生業感報應而來，純粹是個人負責的事，與上帝沒有關係，與祖先也沒有瓜葛。[17]而基督教則在人的罪惡上有許多的著墨。羅馬書五章十二節的記載：「這就如罪是從一人入了世界，死又是從罪來的；於是死就臨到眾人，因為眾人都犯了罪。」可為一個代表經文。因著亞當的罪，隔斷了人與神的關係，也因著罪帶來人生的苦痛，終至死亡。人若不將罪去除，則無法除去人生的苦痛。

    4.救贖觀—佛教覺得人痛苦的根源來自於無明，而要除去無明，不得不依靠自己努力的修行，可謂「自力救法」。所以，佛教徒在思想上要努力地去接受緣起、業力、輪迴等觀念；在行為上，則想盡方法去除肉體的慾望，並企圖嚴格管制自己的言語及行為。[18]並藉著「信、戒、定、慧」四個修行過程來脫離生死輪迴的苦海。[19]基督教的救贖觀則須經由悔罪，並藉著相信耶穌基督的代贖，與罪脫離，與神和好。人得救是本乎神的恩典，也藉著自己對耶穌基督的相信，得救並不是出於自己，乃是神所賜的，也不是出於行為，免得有人自誇。[20]有關赦罪，則主張我們在愛子裏得蒙救贖，罪過得以赦免。[21]也就是藉著相信耶穌基督，我們得以領受來自於神的救恩。

    5.末世觀—指稱的是人的歸宿，未來的結局。佛教相信天堂及地獄的存在，但認為天堂與地獄都在生死範圍的輪迴之中，佛教相信，只要不出生死的界限，天堂、地獄，人人都有經驗的可能，甚至可說人人都去過天堂地獄。並且認為除了已經解脫生死（如小乘的羅漢）或已經自主生死（如大乘的聖位菩薩）的聖者之外，一切的眾生，都不能不受輪迴的限制。所以當人在一期生命的結束後，即朝向輪迴的目標，[22]直到登涅槃[23]之境，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超脫輪迴生死之苦。基督教則主張人的歸宿是：復活受永生或永刑。當耶穌快離世時，曾安慰他的門徒說：「你們心裏不要憂愁；你們信　神，也當信我。在我父的家裏有許多住處；若是沒有，我就早已告訴你們了。我去原是為你們預備地方去。我若去為你們預備了地方，就必再來接你們到我那裏去，我在哪裏，叫你們也在那裏。」（約14:1-3）這「地方」，便是基督徒的最後歸宿。耶穌升天後已進入天堂，在神的右手邊；眾天使和有權柄的，並有能力的，都服從了他。（彼前3:22）由此可知，基督徒的最後歸宿在天堂，是一個有主同在的喜樂之地。這「地方」是實存的，並非如佛教所說的涅槃或淨土，是一種境界和想像之地。

三、從敬拜生活觀察

     宗教信仰離不開敬拜的生活，而敬拜生活的主要內涵涵蓋了敬拜場所、信徒（含聖職人員及信徒）、節日、[24]儀禮、[25]及宣教行為等層面。敬拜生活可以說是信仰的具體呈現。以下僅針對敬拜場所、信徒（含聖職人員及信徒）、及宣教行為三方面擇其重點加以比較觀察：

    1.敬拜場所—嚴格來說，佛教不應有特定的敬拜場所，因為著重個人尋求解脫，加上各派別修持的方法不同，更難主張何者為是。但因著佛教與民間信仰或習俗的結合，寺廟成為主要的敬拜場所。[26]近年來因主張「人間佛學」，強調修佛在人間，在家居士增多，敬拜的場所更加擴展。基督教的主要敬拜場所在教會，教會不是單指特定的建築物，而是一群敬拜神的人聚集之處，由此觀點而言，基督徒無處不可敬拜神。

    2.信徒—佛教信徒統稱為「僧伽」，其含意為「大眾」或「團聚」，成員分成出家五眾（比丘、比丘尼、沙彌、沙彌尼、式叉摩那）[27]和在家兩眾（優婆塞和優婆夷）。[28]出家五眾當中又以比丘和比丘尼為要，而比丘的地位又高過比丘尼，能夠講說佛經的比丘則稱為法師。在家兩眾則是俗稱的居士或白衣。而要成為正信的佛教信徒，則須經過「三歸」的儀式，經一位出家的僧尼作證，覆誦「三歸」的內容，此即所謂的「歸依三寶」。[29]基督教的信徒則統稱「基督徒」，牧師、傳道人、長老、執事，則為主要的聖職，要成為信徒，基本上要悔改認罪，並且心裡相信，口裡承認耶穌基督是救主，並經洗禮的儀式來宣告自己的信仰，歸入基督。「歸依三寶」僅是進入一種境界，但「歸入基督」，卻是道路、真理、生命，引人到神那裡。[30]

    3.宣教行為—佛教的宣教行為基礎在於「行善積功德」的理念，因著這樣的觀念不斷地走入社會的需要，加上「人間佛學」的推廣及企業化經營的手法，佛教近二十年來，有極強的宣教作為。而且不斷吸取基督教的特長，包括詩班、創作詩歌、佛日學、青少年及兒童的各種營會、海外有計畫的宣教差派及支持連絡網的建立，[31]已在許多地方建立灘頭堡，[32]吸引許多族群。而機動且積極的社會參與及慈善關懷更博得廣大群眾的支持，目前在台灣流行的一句話：「若不透過慈濟，[33]則無法行善。」同時淡化其宗教色彩，強調心靈的體操、心靈上的需要，是每個人生命的必需品，讓更多人更易於參與及接受。基督教的行為基礎並不止在於行善，更在於「行義」，即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正的事，即跟隨耶穌基督所行義的道路。須知，行善者並不一定能合乎「義」的要求；而行義者，必定能成就實質的善。姑且不論行善是否真可以積功德，以致於解脫成佛？單就為了積功德而行善，這樣的行為動機就值得商榷了。基督教宣教的本質，乃是為了讓基督的愛擴散，使萬民同享基督的救恩之樂。基督教早期的宣較大多兼顧社會關懷，特別是在醫療及教育上的貢獻，但晚近則趨向保守，教堂成為主要的活動重心，甚至有時被稱為「走不進社會的宗教」，儼然成為「邊緣宗教」，這樣的情形在台灣尤其嚴重。當然，宣教的主要目的應是透過福音讓人的靈魂得救，但也不可輕忽福音預工的重要性，真的需要在別人的困苦上，看見自己的責任，讓基督的「大愛」真實地充滿在人間。

結論

     如上所述，基督教與佛教不論從起源、重要基本教義或敬拜生活的實質，都是顯然不同的，原本彼此可以不相牽連，但為了福音的緣故，基督徒絕對無法自外於佛教信仰甚或他宗教信仰中。所以為了能知己知彼，為了救人靈魂的需要，也為了衛道的需要，[34]不讓瞎子領瞎子，共同走向毀滅的道路，基督徒對異教勢必要能了解，以致於能廣為展開拯救生命的事工。主耶穌也曾說：「我另外有羊，不是這圈裏的；我必須領他們來，他們也要聽我的聲音，並且要合成一，歸一個牧人了。」(約10:16)所以，對於佛教徒不應只是採取排斥、對立或不接觸的態度，反而應該展開必要的對話，了解何謂「佛教徒」？幫助他們釐清一些重要觀念。同時在對話之先，必須先立穩自己的腳步，確認自己所信的是什麼？並了解對方的需要，予以區別，給予信仰上的協助，藉著聖靈的作為，更新對方的思想及生命。但切記，不要為了想讓佛教徒歸主，而遷就對方，在不自覺中讓自己的信仰與佛教的教義妥協，所以，如何認知自己，了解對方，有效的互動，成就主「大使命」的託付，是今日基督徒所當深思及付諸行動的要題。

參考書目

一、       王瑞珍。「第三隻眼看佛教」。台北：校園，2000。

二、       吳恩溥主編。「世界五大宗教」。香港：聖文社，1981。

三、       路易士。「如此基督教」。廖湧祥譯。五版。東南亞神學協會，1991。

四、       張玉欣。「對話的開始」。台北：中華信義神學院，1996。

五、       淨空法師。「認識佛教—幸福美滿的教育」。台北：華藏淨宗學會，1994。

六、       黎登奧。「殊途同歸？—基督教與其他各大宗較之比較」。鄭華志譯。新修訂版。台北：中國主日學，1994。

七、       釋聖嚴。「正信的佛教」。台北：東初，1990。

八、       龔天民。「中國民間宗教信仰與基佛問題」。台北：校園，1992。

九、       龔天民。「真理自明—基督教與佛教的比較」。二版。台北：歸主，1990。

十、       龔天民。「現存世界十一宗教」。台北：校園，1991。

十一、   龔天民。「龔天民新文集三十篇」。台北：校園，1993。

十二、   陳愛光牧師主講。「衛道學」(講授筆記，二OO一年秋季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