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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志異—三生

2025/01/24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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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志異—三生

佛教的輪迴深植人心，因而衍生前世與今生之說；但人的記憶藏於心靈之中，不因軀體消逝而喪失，若無抹去記憶的「孟婆湯」，輪迴就難以自圓其說。神奇小說中常有躲過喝孟婆湯的橋段，以至有人記得前世之事，〈魯公女〉乙篇即是一例（註一）。另有一篇〈三生〉，敘述劉舉人記得前三世的生平，更是不可思議。

〈三生〉故事略以，劉舉人記得前世是一位仕紳，做了許多善事，但暗地裡也做了許多壞事，活到62歲過世。到了陰間，閻王對他很客氣，但察看他的行為時，勃然大怒，判他轉世為馬。鬼卒惡狠狠地拖他到馬棚，他聽有人說：母馬生了一隻小公馬。他心裡明白但不能言語，只覺得很餓，便靠在母馬旁吸奶。過了四年，他便成了高頭大馬，奴僕騎他時都不備鞍具，常用腳踢他的肚子，讓他痛徹心扉，因此憤恨絕食而死。閻王察他的罰期未滿，復以死逃避，再判他轉世為狗。鬼卒對他拳打腳踢，他跑到野外，撞壁昏厥過去，醒來時伏在狗窩裏，跟著其他小狗吸奶，這才知道自己變成了狗。當了幾年狗，他覺得沒意思，於是瘋狂地咬了主人的腿，主人一氣之下打死他。閻王對他的狂妄行爲十分惱怒，再判他轉世為蛇。他當了蛇之後，倒是十分本份，餓了只吃樹上掉下來的果實，某日他靜臥草叢，不幸被車軋成兩截死了。這次不是因為自殘也沒有傷害人，閻王准許他重新爲人，也就是今世的劉舉人。劉某生下來就會說話、記憶驚人，看書過目不忘。長大參加科考，中了舉人，他常勸人騎馬時，一定要具備馬鞍，不要讓馬感到痛苦。

多年前，網路瘋傳一部日本短片，片名《來世不動產》（註二），敘述人死後，用加減分來決定投胎物件。今生中，若為善則加分，為惡則扣分；尤其暗地裡做壞事，要扣很多分，經加加減減之後，按分數高低決定轉世的物件。某人死後，其分數不足為人，但可為乳牛、象拔蚌、土佐犬…等動物，最後他選擇投胎為蟬，理由是：蟬雖在地下潛伏7年，但在地面鳴叫7天，其快慰程度高出性愛百倍，而且不像人有作惡的機會，正可以修行，以待來世。此一短片與本篇最後投胎為吃素的蛇一樣，因沒有做壞事可以轉世為人。

曾聽過一則寓言，講述上帝對哺乳動物原本一律給40年壽命，但許多動物認為活太久，因此改為20年壽命，牛、馬、狗…等動物都很滿意；唯獨人認為20年太短，乃向上帝請求不如把牛、馬及狗不要的20年給人。上帝徵求大家意見，都沒異議，從此牛、馬及狗都是20年壽命，人則活到80年。不過，人的前20年在父母呵護下真正過著人的生活，再來20年要成家立業，像牛一樣必須努力耕耘。20年後事業有成，又要像馬一樣奔騰，讓事業達到頂峰。最後20年，體力耗盡且形將就木，只能呆在家裡看顧孫子，就像「看門狗」一樣。

前述寓言有如本篇的故事，人不必三生轉世，今生就轉了三次。只是，若想下輩子繼續當人，就得多多行善，不能作惡；特別是不能暗中傷人，否則來世只能當畜生。

註一：參閱【聊齋志異—魯公女】乙文。

註二：參閱【來世不動產】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