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九山王

        有道是：「要使一個人滅亡，必先讓他瘋狂。」《聊齋》有篇〈九山王〉敘述一個老狐狸為報深仇大恨，慫恿仇家稱王，最後仇家被朝廷剿滅，滿門抄斬，結局稱得上是「驚心動魄」。

        〈九山王〉故事略以，富人李某有一座數畝的荒廢後院，有位老翁願以百金承租，李某有些猶豫，權且同意並收下租金。兩天後，老翁面見李某，表示後院已整理完畢，家人也安頓妥當，並準備好宴席，請李某賞光。李某跟到後院，看到宏偉壯麗有如新建，屋內鋪設華麗，人們穿戴整齊；一會兒，送來陳酒佳餚，來來往往的家人奴僕似有百來口。李某不明所以，懷疑他們是異類，於是偷偷在屋宇四周放置芒硝硫磺，等老翁不在時，點上一把火，火勢直衝雲霄，伴隨各種嘶嚎聲；待火熄後，到處都是狐屍。老翁回來，看到這種慘狀，悲憤地說：「你我素無恩怨，我用重金租屋，怎能滅我家族，此仇不報非君子！」一年過去，李某以為老狐狸會來報仇，但始終無聲無響。某日，來了一位自稱「南山翁」的算命先生，見李某說：先生乃是真命天子，願為軍師替先生招兵買馬。李某將信將疑，不久南山翁說服各地數千人馬，前來擁護李某為王。朝廷乃派兗州軍討伐，中了埋伏潰敗，李某聲勢大振，後來又有幾萬軍隊前來依附，因此李某自稱「九山王」。事後，山東巡撫調來精兵圍剿，李某趕緊找南山翁商量，惟不知去向。最後，李某兵敗，全家抄斬；行刑時，發現圍觀群眾中有南山翁，李某才悟到南山翁就是報仇的老狐狸。

        本篇最精彩在於南山翁見到李某的片段，原文如下：翁愕然起敬曰：「此真主也！」李聞大駭以為妄，翁正容固言之。李疑信半焉，乃曰：「豈有白手受命而帝者乎？」翁謂：「不然。自古帝王類多起於匹夫，誰是生而天子者？」生惑之，前席而請。翁毅然以臥龍自任……翁曰：「臣請為大王連諸山，深相訂結。使言者謂大王真天子，山中士卒，宜必回響。」……翁數日始還曰：「借大王威福，加臣三寸舌，諸山莫不願執鞭靮、從戟下。」浹旬之間，果歸命者數千人。於是拜翁為軍師，建大纛，設彩幟若林，據山立柵，聲勢震動。

        《聊齋》篇章中，有報仇情節者，以〈俠女〉最為經典（註一），胡金銓導演的《俠女》，即改編於此。惟論報仇之志的沈著與縝密，洵以本篇為最，但因篇幅不長，情節缺乏曲折，難以引人入勝，以至於未有相關影劇上演，但個人以為本篇很有「既視感」。環視周遭的政治人物，不是有許多類似李某的人嗎？這種人一旦被捧上天，便飄飄欲仙、目空一切，若有人「使弄」（註二），他便忘了自己，等到身陷囹圄回過神來時，為時已晚。所以，個人以為：你可以輕視一個人的政治智慧，但你不可以輕視一個人的政治野心。

        本篇作者評論：「…今試執途人而告之曰：汝為天子！未有不駭而走者。明明導以族滅之為，而猶樂聽之，妻子為戮，又何足云？然人聽匪言也，始聞之而怒，繼而疑，又既而信，迨至身名俱殞，而始悟其誤也，大率類此矣。」此語，最發人深思，值得眼前政治人物警惕。

註一：參見【聊齋志異—俠女】乙文。

註二：「使弄」是閩南語，似乎沒有完全相似的國語，僅「慫恿」一語差可比擬，惟「使弄者」帶有個人私心，他看出「被使弄者」野心勃勃，因而藉機挑撥，若成功，有他的一份；若不成功，他可以劃清界線。

《聊齋》有篇〈九山王〉敘述一個老狐狸為報深仇大恨，慫恿仇家稱王，最後仇家被朝廷剿滅，滿門抄斬，結局稱得上是「驚心動魄」。（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九山王〉故事略以，富人李某有一座數畝的荒廢後院。（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某日，有位老翁願以百金承租，李某有些猶豫，權且同意並收下租金。（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兩天後，老翁面見李某，表示後院已整理完畢，家人也安頓妥當，並準備好宴席，請李某賞光。（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李某跟到後院，看到宏偉壯麗有如新建，屋內鋪設華麗，人們穿戴整齊。（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一會兒，送來陳酒佳餚，來來往往的家人奴僕似有百來口。（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李某不明所以，懷疑他們是異類。（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李某偷偷在屋宇四周放置芒硝硫磺，等老翁不在時，點上一把火，火勢直衝雲霄，伴隨各種嘶嚎聲；待火熄後，到處都是狐屍。（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老翁回來，看到這種慘狀，悲憤地說：「你我素無恩怨，我用重金租屋，怎能滅我家族，此仇不報非君子！」一年過去，李某以為老狐狸會來報仇，但始終無聲無響。（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某日，來了一位自稱「南山翁」的算命先生，見李某說：先生乃是真命天子。（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南山翁願為軍師替先生招兵買馬。李某將信將疑，不久南山翁說服各地數千人馬，前來擁護李某為王。後來又有幾萬軍隊前來依附，因此李某自稱「九山王」。（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事後，山東巡撫調來精兵圍剿，李某趕緊找南山翁商量，惟不知去向。最後，李某兵敗，全家抄斬。（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行刑時，發現圍觀群眾中有南山翁。（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

李某才悟到南山翁就是報仇的老狐狸。（註：照片翻拍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HMP7dH5ar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