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共商大計

用完早餐，狄奧多魯斯、希波克拉底、修昔底德、德謨克利特、高爾吉亞、還有雅典使者索斯特(Sostratides)將軍圍坐餐桌。

莫妮卡與尼古拉在旁邊侍候著。

阿斯帕西亞則倚著船桅眺望遠處，偶而露出神秘的微笑，不知道想些甚麼。

 

「我代表神殿。」高爾吉亞語出驚人：

「波斯是東方來的野蠻人，勾結邪靈攻擊神殿，在波希戰爭後捲土重來。

現在在暗中支持斯巴達，正鼓動希俄斯島的某些政客圖謀獨立。

恩諾皮德斯在希俄斯島應該有所警覺。

 

普羅達哥拉斯、恩諾皮德斯、留基伯、菲羅勞斯、阿那克哥拉斯，我們這些經歷希波戰爭的人都知道，

這場戰爭是東西方文明間的爭鬥。

沒有人能預料這場戰鬥回持續多久，幾百年、幾千年...或許只是換個形式。

神殿無法左右戰爭，但是攻擊神殿就必須予以反擊。

神殿的態度是希望雅典與斯巴達同衷共濟，不要落入波斯人的陷阱。」

 

高爾吉亞是德謨克利特神秘的客人，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

只知道他來自西西里島(Sicilia的Leontini 義大利的最大島嶼)。

大約20年前(註西元前408年)，高爾吉亞在第93屆奧林匹亞運動會上發表演說，呼籲雅典和斯巴達團結起來對付波斯。

 

索斯特（沉穩威嚴）：

「諸位，我們已接近希俄斯。

此行目的，不止為回應他們的獨立言論，更為神殿之事討回公道。

高爾吉亞，你說波斯誘使邪靈襲擊神殿，請詳述。」

 

高爾吉亞語調緩慢地說著：

「我非輕率控告。神殿毀於焚焰之夜，不見煙火，卻滿地焦黑與陰影。

祭司斷言：此非人力所為。

近日波斯在小亞細亞暗中扶持幾個新興的異端教派，並鼓動某些希臘島民疏離母邦，這不是偶然。

我此來，是代表神諭，促雅典與斯巴達暫時擱置成見，防止波斯之靈擴散。」

 

德謨克利特（理性冷峻）：

「很高興高爾吉雅這麼坦誠，那我也明白地說，

我主張：

1. 個人的自由比國家的需求更為重要。
2. 我不信仰上帝或眾神，而是相信世界完全由自然法則統治。

我屬於聖教派，服膺教主畢達哥拉斯。

亞齊娜的父親是雅典人，只要不違背雅典的利益，我就不反對。

 

聽說大法師米羅(Milo of Croton)人在雅典，呂希斯(Lysis of Taras ) 人在希俄斯島，

具體的情形要等到希俄斯島才能了解。

有人在薩摩斯島見過醫生Democedes， Xephanope 則不知行蹤。

恩諾皮德斯也是聖教派中人，情婦阿芙羅是斯巴達人，但是我相信他不會圖謀希俄斯島的獨立。

 

我對邪靈攻擊神殿一說持保留態度。

然而波斯干預希臘島嶼政局，這是可驗證的事實。

若神殿受害為真，那麼我們不僅要防備他們的劍，更要揭露他們的詭計。

我建議：說服希俄斯放棄獨立，回歸雅典的保護，我們則提供援助，助他們抗邪。

眾神之間猶在爭鬥，我們該相信阿波羅神還是維納斯。」

 

索斯特（冷笑）：

「你想用理說服他們？他們正圖謀脫離我們，與斯巴達接觸甚密。

我更信兵鋒。他們若不聽，我便出兵佔領港口，設防。

斯巴達的干預，只給我更多出兵的理由。」

 

修昔底德（眉頭深鎖）：

「不！若雅典因一島之事揮劍，那我們與斯巴達之戰，便再無轉圜。

此刻我們需要盟友，不是敵人。

我懇請：先使外交為先，給希俄斯談判之機。

我與德謨克利特願親往說服領袖，若談不成，再議武力未晚。」

 

高爾吉亞（微笑）：

「修昔底德，你的理想令人欽佩，但你若見神殿灰燼，就不會以和平為初衷。

惡靈不可談判，它只會在你遲疑時，爬上你肩膀。

神殿很需要各法師的幫助，但是此時此刻說自己不信仰眾神是非常危險的事。」

 

希波克拉底（終於出聲，語調冷靜）：

「我贊成德謨克利特的說法。 聽德謨克利特這麼說，那麼我剛到雅典時，應該是遇到大法師米羅了。

在這裡我要坦白一件事，其實我學了一點魔法。」

說到這裡，希波克拉底看到莫妮卡望向尼古拉，眼球動了一下。

或許……我們可分兩線進行。

先由修昔底德與德謨克利特前往，以言辭為橋；同時將軍準備小規模部隊佔據離島為制衡之勢。

不動聲色，但示以警告。」

 

修昔底德 :

「首先要感謝希波克拉底在雅典瘟疫期間救了我，也要感謝眾神，讓我從戰爭中活下來。

對一個死裡逃生的人，我只希望能好好記錄這場戰爭，讓後人能記取教訓。

 

生死有命，希望眾神體恤眾生，人 能活得有尊嚴。

小市民只在乎生活，簡單地活著，身邊有自已所愛的人 。

雅典、斯巴達，誰能帶給他們幸福就該支持誰。

但是我們一定要清楚地認識雅典的立場，雅典當局控怕不能容忍叛亂，要求獨立其實與叛亂無異。

雅典並定會用極端手段，以建立帝國的威權。」

 

索斯特（沉吟）：

「我總算聽到一句公道話。帝國的立場非常清楚，反正帝國大軍正要遠征西西里島，

希俄斯島膽敢宣布獨立，大軍順便過來把希俄斯滅了。

嘿！嘿！聽說恩諾皮德斯的情婦非常美艷…

也好。此策兩全。

但我警告你們，若他們拒談、拒我軍泊岸，我會讓希俄斯知曉，什麼才是真正的陰影。」

 

德謨克利特 :

「人生就該享樂，生活的目的就是個人的幸福。

在戰爭中選邊站似乎是極危險的事。

保持中立有時候也很困難，我想恩諾皮德斯有相當的難處，我替他擔心。」

 

莫妮卡（柔聲）：

「我願同行。我熟悉希俄斯的語氣與禮俗，德謨克利特若允許，我將為此使命獻力。」

狄奧多魯斯剛經歷一番風流，望著阿斯帕西雅若有所思。

莫妮卡內心激盪，身為奴隸，那有幸福，更遑論奢談享樂。

 

高爾吉亞：

「到希俄斯島時，神殿或許會帶來神諭(Oracle of Delphi)。

我會向使者表達各位魔法師的立場，我們是同盟，休戚與共。

得共同為人類的未來謀求幸福。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狄奧多魯斯：

「世局如此險惡，那...我應該修習一點魔法嗎？」

希波克拉底 :

「我也正想跟德謨克利特討教，也許莫妮卡也應該學一點。」

怎麼說著說著又扯上莫妮卡了呢。

 

希波克拉底不由得面紅耳赤，搓著手，不知所措。

「應該 ! 應該 ! 」德謨克利特哈哈大笑地說。

 

之後，眾人沉默，各懷思慮。

遠方希俄斯的島影已在視線邊緣浮現，晨光將決定未來的走向——是和平？還是征服？

 

後記：

1. 希波戰爭 499-449BC
2. 斯巴達出賣小亞細亞的城市給波斯，打敗雅典後，又不想將這些城市讓給波斯，因此與波斯作戰直到公元前386年。
3. 西元前416年的米洛斯要求中立被雅典消滅，期間的談判過程就是有名的「米洛斯對話」(the Melosad Dialogue)。雅典所以用武力解決問題，據修昔底德分析：任何讓步，等於是對米洛斯示弱。為了震懾其它城邦，以武力解決與米洛斯的爭端，實為唯一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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