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民、生

據中時電子報載，「被」和「民生」被大陸「漢語盤點2009」選為年度字、詞國內之第一。我們就來看看這三個字。

• 【檢】被：𡪢（ㄑㄧㄣˇ；qin3）衣，長一身有半。从衣、皮聲。【說】

「𡪢」，即今「寢」字，《說文》釋曰：臥也。這「寢衣」不是今天的睡衣，因為段注說：「《論語》鄉黨篇曰：『必有寢衣，長一身有半。』孔安國曰：『今被也。』鄭注曰：『今小臥被【1】是也。』引伸爲「橫被四表」【2】之被。【段】」

但「被」被選上，並非因其為寢具，而是因為它是被動的助動詞，有「受」的意思【彙】。可是，「被」遭用為被動的助動詞是怎麼來的呢？這點筆者實不知曉，但揣測應是同音假借的緣故。《說文》中收有「𤛟（ㄅㄟˋ；bei4）」：

• 𤛟：《易》曰：「𤛟牛乘馬。」。从牛、𤰈（ㄅㄟˋ；bei4）聲。【說】 

與「𤛟【3】」同義、同音者還有：

• 鞁（ㄅㄟˋ；bei4）：車駕具也。从革、皮聲。【說】

當動詞用時，就是為牛、馬套上車具，以資駕馭。《周易繫辭》中「𤛟牛乘馬」今作「服牛乘馬」；原句是：「服牛乘馬，引重致遠，以利天下，蓋取諸隨【4】。」就是駕馭牛馬，令其為人負重致遠。「服」即是「用」【5】。

人可自己蓋被，然牛、馬不能自𤛟，需由人𤛟之，而且多半非牛馬之自願。是以筆者揣測，「被」作被動之助動詞，應是遭假借以代「𤛟」（或「鞁」、或「犕」）。但筆者必須再次強調，筆者專業並非漢文字學，此說純屬個人之揣度。

接著談談「民生」一詞中的二字。

• 民：眾萌也。 

而

• 萌（ㄇㄥˊ；meng2）：艸木芽也。从艸、明聲。

段注「民」曰：「古謂民曰萌。漢人所用不可枚數。【段】」說明古時用「萌」當「民」的例子甚多。段注又云：「萌，猶懵懵無知皃（ㄇㄠˋ；mao4）也。【段】」好似說：民就是懵懵無知的眾人。「萌」是草木初生的芽。當是因其幼嫩，所以懵懵；也因其幼嫩，所以需要悉心照料吧！

《說文》用以釋「民」的「萌」與草有關，很巧的是「生」亦與草有關，只是今日的楷體寫法已令人難以見草的蹤跡了。

• 生：進也。象艸木生出土上。

「生」就是「屮（ㄔㄜˋ；che4）」出於「土」上。

• 屮：艸木初生也。

兩「屮」並排，就是「草」的古字「艸」。

就字義而言，「民」和「生」都和初生的草木有著莫大的關聯。這又不禁令我聯想到《老子》之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芻狗」即是古代祭祀時所用、以草紮成的狗；祭祀典禮後，或棄之、或燒之。難道萬民真如草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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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檢】文中所用之小篆圖檔出自『《說文解字》全文檢索測試版』。
【說】漢‧許慎：《說文解字》
【彙】陸師成主編：《辭彙》，文化圖書，台北市（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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