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1


當眼睛終於適應了光芒之後，我只看見一片鮮紅，腦海裡面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可它消逝的太快我無法捕捉這零碎甚至無法稱作記憶的碎片，因為太過驚訝而跪倒在地上的我顯得有些好笑，我想轉回去跨進門的時候，門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關了起來，那扇華麗的門就這樣漸漸消失在我的眼前，剩下的只有另一片鮮紅。

站在這裡唯一的山上，我看見那是一個連房屋、土地、人們所身穿的衣服都是鮮紅的顏色，衣服上再刺繡出能襯托鮮紅的圖案，只有天空的藍和動物的自然色澤與人們的烏黑髮色能勉強辨別出這個地方還是存在著其他顏色。

「這是怎麼回事？」我抖著聲音，玄碧將我扶起，還替我拍掉了身上的灰塵。
「主上，這才是世界原本的面貌，妳原本所身處的世界不過是個虛假的替身罷了，如此黯淡，骯髒的令人無法入眼。」

聽著玄碧輕描淡寫的說著我原本世界的污穢，我低著頭緊咬著嘴唇無法言語，
他說著這世界的絢麗，我卻覺著這絢麗太過刺眼。

「您知道嗎？主上這世界的紅就是為了您而存在。」
「為什麼？」我轉過頭，十指緊抓著短褲。
「因為您是赭。」玄碧的身後出現了一對不滿五歲的雙胞胎，身穿著繡著紅牡丹的藍裙頭上紮著兩個渾圓的包頭還分別系上了有著紅色紋路的藍色鈴噹，唯一能分辨出她們的只有她們臉上的黑痣一個人是在左眼下而另一個則是在右眼下，他們分別站到我的身旁，用著相似的嗓音在我耳邊說著。
「妳們是誰？」我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真不公平。」站在左邊的小女孩說著。
「您都只記得玄碧。」右邊的女孩說，兩個人都鼓起了臉頰氣嘟嘟的。
「別用敬語了好嗎？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主上!!!」玄碧有些驚慌。
「赭。」兩個小娃兒異口同聲的叫了出聲。

這是我的名字，只有一個赭字，沒有姓，就是這麼孤單的字，如此華麗卻沒有任何字能陪在它身邊。

「主……赭……小姐。」玄碧低著頭臉紅紅的。
「你也叫名字就好了。」我笑著摸摸玄碧的頭。
「……赭。」這下子他的臉更紅了。

「我叫靛藍。」左邊那個黑痣在右的女孩說。
「我叫靛青。」果然是雙胞胎連名字都是如此的相像。

一陣大風吹了起來，將眾人的衣服都給吹出聲音來，我忽然看到耳邊有一點白色，再仔細看，我這才發現那是我的頭髮，我的長髮成了精白色，那束著頭髮的橡皮筋不知道什麼時候斷掉了，現在的我就像是電視裡頭的白髮魔女。
「嗯，赭。」玄碧清了清喉嚨顯然是還不習慣稱呼，「我們回去吧。」
「回去，回去哪裡？」我有些茫然。

連家都沒了還能去哪？
只是我連說這句話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我沒有家。

「妳的家。」靛青笑的很燦爛。
靛藍牽起了我的手，出於雙胞胎的默契，靛青也跟著牽起我的手，她們的手好小，但卻緊握著我的手，那手還有些顫抖。
「別擔心，我不會消失的喔。」不知道怎麼的，這話就這樣冒了出來。
靛藍和靛青沒有說話，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緊。
玄碧走在我們前面，那身影重重的頓了一下才又走了起來，我們一步步的下了山，那兩隻石虎不知道跑哪去了。



看著離我越來越近的紅，我心裡頭想著一個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