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草原淚滿衫.2


「蔣重胤!!!!」我醒來的時候抓著可紹大叫著，聲音大到連隔壁的大嬸都嚇了起來，連忙走到查叔的家門口問發生了什麼事，查叔到門口前安撫了大嬸過後才又走回房間來。
「清秋啊，作噩夢了嗎？」查叔站在床前，眼裡頭有些擔心，可紹手上拿著濕毛巾輕輕的擦掉我額頭上的汗。
我搖了搖頭又躺了下去，可紹替我蓋好棉被後拍著我的肩膀道：「清秋，作噩夢的時候別怕，查哥哥就住在隔壁的房裡，妳可以來找我。」他走的時候還給了我一個微笑，最後是查叔替我關上了門。

夢裡頭的聲音一點也不像重胤，叫的也不是我，但我還是下意識的回應也叫了他的名字。

我閉著眼聽見他們離開之後我才又張開了眼睛，雖然那對父子很好心的什麼都沒問，但是就算問了我也什麼都沒辦法告訴他們。
慢慢的踱到房裡唯一的鏡子前面，在我前方是泛著黃色不甚清晰的古鏡，鏡裡頭的我沒什麼不同，只是額頭出現了艷紅色的胎記，那胎記看起來像是某種花的花瓣，可我園藝知識只存有鳳仙花之類的普遍花種，這個胎記我實在看不起來是什麼樣子。

想起花我就想起了蔣重胤，這三個字如他名字一樣重重的打在了我心上，像一般通俗小說一樣，這個人的的確確是我第一個愛上的人，只是他並沒有像書裡頭寫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拋棄了原本的女友，我的就只有一個悲慘的結局，沒有王子與公主那般的閃閃發亮，他是如此的愛花，最後竟然死在了他最愛的花裡頭，死在純白的鈴蘭花下，但我覺得最為可笑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我卻一點也沒有關於花的知識，看著他躺在地上我連一點方法都沒有，就只能無力的看著他在我面前死去。

看著鏡裡頭的自己不知不覺得就這樣流下了眼淚，淚水沾濕了我的睡衫，可我還是不停的哭著就像是要把所有的水分都給流完一樣，但我又不敢哭出聲來，怕吵醒了睡在隔壁的可紹。

「清秋，睡了嗎？」沒想到最後還是吵醒了他，我趕緊跑回床上去蓋緊棉被，閉上雙眼沒有說話，一切就安靜像是在熟睡一般。
木門吱呀的被可紹給推了開來，他捻手捻腳的走近我的床邊，掀開我棉被的一角，他用他有些薄繭的手指揉著我緊皺的眉頭，他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道：「哪有人睡覺還緊皺著眉頭呢？清秋，哥哥知道妳沒睡。」
我默默的張開了眼睛，看著可紹，我依舊緊抿著嘴唇不肯說話。
「妳還是怕嗎？」
我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轉過頭去不想看他，現在的我只想離開這裡，雖然有人說過要給我一個家，連重胤也沒對我這個萬年孤兒說過，眼淚又這樣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我是如此的憎惡淚水，但它卻總趁我不注意的時候逃出我的防衛線。

「別哭了，我唱首搖籃曲給妳聽好不好？」沒等我答應他就唱了起來，他把我抱在他懷裡然後像個母親一樣的拍著我的背，童稚的嗓音唱起了他們故鄉的歌謠，在那歌聲裡我感到安心，於是我閉上眼沉沉睡去，就好像在夢的那一頭會有人等著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