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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鄉人
2017/02/07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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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真的好久沒有打出任何文章了。

看到自己以前發表的帖子,真的是覺得好笑但又覺得,啊啦,這是活著的證明啊。

若說忙,又好像不是忙到連篇文章都打不了,寫到一半的故事還躺在桌面上一動也不動,沒有進展的可能。

高中時文思泉湧的自己好像消失到天邊去了,如同青春歲月一般。

過去的同學們一個一個的娶妻生子,邁著自己的人生腳步一步一步的踏實走著,而我卻龜縮在原地放棄了所有的朋友,寧願一個人孤獨的活著,然後假裝自己還是孩子一樣的向父母耍著任性,除了工作之外幾乎不出家門,看著自己的臉一個人蒼老下去,在台北生活了幾年,但對於台北的印象還是像當年提著行李20歲的我一樣一無所知,如此繁華如此匆忙。

趁著年前終於離開舊公司,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書店工作,卻感到有些茫然,不復以前上班族時的高薪和週休二日的權利,手上拿著跟打工學生一樣的低薪資,我在想,我究竟在幹嘛呢?

身上的貸款還沒繳完,父母也逐漸老去,家裡那隻百歲狗瑞步履闌珊的走著他的狗生,而手頭存款少的可憐,房租費、水電費、餐費、瓦斯費、交通費,一個又一個的往我襲來,我到底是有多麼愚蠢的勇氣才往一個低薪的工作上面奔馳而去,早已不像過去的自己說什麼有興趣有熱情就算低薪就算疲憊也無所謂,就像當年熱愛著熱血漫畫的我現在卻覺得嗤之以鼻,我的確還是熱愛著動漫與文學但卻不是那年的眼神充滿光亮的自己,只是看著電腦中和我相似的角色痛哭流涕,然後感慨於世界變化的速度。

新年回家的時候老是被家人說像孩子一樣長不大,父母和兩個姊姊竟還是給我紅包,雖感到哭笑不得,但我卻還是收了下來,在離開家裡的前一天,終於因為一句又一句的像孩子一般生了一場氣,家母又嘆著氣說我永遠都不懂家人的心,在那一瞬間我感到非常羞恥,恨不得立刻奔出家門,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台北身為異鄉人的我卻忽然覺得台北才是歸屬?

然後時常在想那年決絕的與大姊和家父絕裂的二姊是否曾感到後悔?

最近常常做著惡夢,但想來其實非常可笑,其他再恐怖的夢都不覺得害怕,卻因為夢見和自己國中認為是摯友的朋友在舊公司成為同事的畫面而感到恐懼顫抖,若問我為什麼會如此,我想是我十分厭惡當年的我自己,為了抓住眼前以為是好友的同學而拋棄了應該才是真心朋友的同學,還有那年自以為是正義的自己在講台上大聲喝斥著台下作弊的同學,想來那時在其他人眼裡的我應該是相當的可笑吧,而以為會是自己恩師的老師在她懷孕之後當我要撫上她已經隆起的肚子時,惡狠狠拍掉我的手的表情,我終生難忘,總覺得那時候的我可鄙到令人感到作嘔,當初的我的確也是有快樂的時候,但現在的我只想的起來那個低賤到不行的自己,寧願閉上眼別過頭強迫自己別再想起來。

編舟記裡面的老奶奶對馬締說:「你真幸福,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能找到想為之奉獻一生的工作。」 我欽羨馬締能有這樣的機緣與貴人,但那是因為他的才華與認真,同時我也感到十分恐慌,因為馬締那年27歲,而我已經26歲了,如此貧乏的我還有可能嗎?

結果到頭來,身處於哪裡我都覺得此處是異鄉,家裡、職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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