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妳老爸(上)
郁勝/文

那段短暫的陰陽奇緣發生時，正是我精神和體力都最疲憊的期間。父親因車禍半癱失智進入第四年，岳母的老年癡呆也已超過10年，這兩個最難照顧的病人就已折騰得我精疲力盡，岳父也漸失行動能力，常需到遠處的大醫院去回診。蠟燭多頭燒的結果，我即使沒有病倒，也已覺得自己氣若游絲！

2004年夏天是我已進入最嚴重疲倦症的後期，已經沒有定時睡眠，想睡時睡不著，重度疲倦不曉得何時會來襲？倦魔一到，人即使正在走著或行車之中，會忽然像斷電般忽然倒下去。我曾幾度倒在路旁或水溝裡睡著，都是被熱心的路人喚醒，岳母在這時去世，是我還能續命的原因，那時如果我再撐下去，是有可能會比岳母先走一步的。

或許真是陽氣太弱？岳母告別式才進行到一半，我就被"煞"到了！家祭過後；公祭前休息十分鐘。我去盥洗室須經過一條長廊，這裡擺著的是一排陽春香案，都是家境較困窘；以最廉價方式安靈。忽然颳來一陣強風，一排香案都被吹得七零八落，附近的喪家紛紛趕來重新整理，其中只有一桌香案沒人過問。我把像框拾起，玻璃已經碎裂，框裡像片是一名女童，年齡介於五年級到七年級之間，表情有點憂鬱憔悴。把香案整理好相框擺正，我嘆了口氣︰「ㄚ頭！你的家人呢？怎麼沒有人在看顧？」

公祭進行到一半，腦袋暈眩是忽然發生的，我已經站不住了！就連坐著都在搖晃，全身發冷冷到骨裡去，全身微顫著。我是很難得感冒的人，即使處於長期疲倦症中，一年也難得罹患一回。不得不半途退席，獨自騎著機車在半暈眩狀態下回到家中。裹著一條毛巾被躺在客廳長椅上，仍覺得陣陣冷氣透骨，卻又全身不停冒著大汗。昏茫中眼耳仍不清淨，似乎有黑影在閉著的眼皮外晃動，又似有吵架的人聲在遠處聒噪，然後就昏睡過去。

老婆回家後帶我去看過醫生，一夜後次晨醒來，雖不再感到發冷，頭卻鈍重不已，眼淚鼻涕流不停，全身無力。根據經驗我意識到，這不是單純的感冒，應是被陰物煞到了？通常我感冒時不會來得這麼急，不適感也不會這麼強烈。那麼是被什麼煞到？一時還不明白。我決定單獨面對；不要嚇到其他家人，當晚就單獨睡到樓下客房去。我的懷疑沒有錯，陰物當晚就"現形了"。

睡到半夜無夢卻忽驚醒，我嚇了一大跳！有個瘦弱的小女孩就站在我臥禢旁邊。由於屋裡關燈，僅有窗縫透進一點光線看不清她的臉孔，她一見我抬起頭來就叫了聲︰「老爸！」我立刻回應︰「我不是妳老爸，妳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一陣猛咳，我全身又開始冷冽上身，微微顫抖。過了一分多鐘，我才稍看清小女孩的面孔，和我一樣也是一臉驚慌。我對她說︰「妳先退後三步再說話。」小女孩順從地退了三步站定，我已全醒，這才確定她是我昨天見過的，也就是昨天上午我在殯儀館長廊整理過的香案；那張照片裡的小女孩。我已不記得她的名字，為敘述方便，姑且在此給她一個代稱"嘟嘟"。

接下來我們無須用真實的聲音對話，而是想到一句話，對方就會立即在心裡傳來回應。我說︰「嘟嘟，妳知道自己發生什麼事嗎？」
「知道，我應該是已經死了，死前我有最後一個願望，死後也要見到生我的老爸。」
「我很確定從沒見過妳母親，不可能會是你的生父。」
「我還是沒有爸爸？那我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嗚......」嘟嘟站著不停啜泣。

看過聽過很多鬼故事，都說看到的阿飄只有半截身子在空中飄，或者就是一團模糊的黑影。為什麼我碰到這種事的時候，看到的影像都很"立體"？除了因夜暗不會特別清晰外，簡直就像個活體杵在眼前。由於這種事遇過太多，通常我不會立刻跳起來，這時我仍半躺著 。我說︰「好吧！妳高興怎麼叫我就怎麼叫。我想先搞清楚一件事，妳的事故是怎麼發生的？」

小女孩身上一件連身薄衣很陳舊，臉上和身上都有汙泥，左肩下有一條撕裂口，左額頭上有個破洞傷口，血跡已乾黑貼在皮膚上。她對話時又想靠近我身邊，我又一陣急咳︰「ㄚ頭，妳就站在那裏....說話，別靠....靠太近....唉！我好冷啊！」

導讀

我不是妳老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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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妳老爸(中)--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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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妳老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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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Dance Of The Winged 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