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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卡爾‧澤利希的《與瓦爾澤一起散步》
2023/11/04 0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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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卡爾澤利希的《與瓦爾澤一起散步》

〈沉悶的光〉/ 羅伯特瓦爾澤

兩棵樹聳立在雪地,
天空厭倦了光,
搬了家,近處除了
黑暗,沒有別的了。

兩棵樹的後面
房子聳立在黑暗中。
現在你聽到有人說話,
狗開始吠叫。

摯愛的月光
照耀房間裡。
燈再次熄滅,
裂開的傷口呈現。

多麼小的生命在這兒
還有這麼多的虛無。
天空厭倦了光,
把一切給了雪。

兩棵樹彼此,
點頭哈腰。
雲朵舞動著穿過
靜默的世界。

http://forrestaguirre.blogspot.com/....../oppressive......
Oppressive Light


Two trees stand in the snow,
the sky, tired of light,
moves home, and nothing else
but gloom close by.

And behind the trees
dark houses tower up.
Now you hear something said,
now dogs begin to bay.

And the dear, round lamp-
moon appears in the house.
And the light goes out again,
as a wound yawns open.

How small life is here
and how big nothingness.
The sky, tired of light,
has given everything to the snow.

The two trees bow
their heads to each other.
Clouds cross the worlds
silence in a circle dance.

(Translated by Daniele Pantano)

書名:與瓦爾澤一起散步
作者:卡爾澤利希
譯者:姜勇君
出版社: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2/10/01

[
內容簡介]
1929
年,瑞士德語作家羅伯特瓦爾澤躲進精神病院,此後餘生,不問世事。1933年,瓦爾澤封筆。他說,他不是來寫作的,是來發瘋的,要寫就不來了。他轉而練習另一項最喜歡的活動:徒步旅行。1936年起,卡爾澤利希定期來訪,與瓦爾澤一起散步,並寫下日記,成為瓦爾澤生命最後二十年的唯一實錄。在漫長的散步途中,澤利希走入了沉默已久的詩人內心,瓦爾澤開始重新傾吐對人生和文學的真知灼見。1956年聖誕節,瓦爾澤死於阿爾卑斯山的雪地,先是被一隻獵狗發覺,接着是附近的農民,然後是整個世界。

Excerpt
1936726日〉

我們之間的關係始於幾封克制的信;信的內容簡短,只是事務性的詢問與答覆。我得知,羅伯特瓦爾澤於1929年初,作為精神病患者被送入伯爾尼的瓦爾道療養院,並於19336月起,作為外阿彭策爾州療養與護理機構的病人生活在黑里紹。我感到有必要為他著作的出版和他本人做點什麼。在我看來,所有當代瑞士作家中,他的個性最為獨特。他同意我去拜訪他。就這樣,在這個星期日的大清早,我從蘇黎世搭車前往聖加侖,漫步穿過城市,在大聖堂聆聽了關於「才幹的浪費」的佈道。當我到達黑里紹,教堂的鐘聲響了起來。我向療養院的主任醫師奧托欣里希森醫生表明瞭來意,他允許我和羅伯特一道散步。
……


1944724日〉

徒步去博登湖。羅伯特氣沖沖地趕到約定的地點,並為遲到而再三致歉。我在電話裡留的口信今天早晨才被轉達給他:「可能是某個下屬的惡意行為吧!當人們處於被壓制的地位,看不到自己的希望有可能得到滿足,他們就會貪婪地利用一切機會來捉弄地位比他們低下的人。他們喜歡幸災樂禍,這可以滿足他們個人的報復欲。」
天空愁雲密布,陰雨綿綿,讓果樹的綠色顯得更加鮮亮。在迷宮般的道路上,我們很難不失去方向。一會兒是林間,一會兒是草地小徑和山谷。我們鞋子上沾的泥濘越來越重。不過,我們都非常開心,在狂風中聊得很起勁。
羅伯特取笑幾個自詡為文學開拓者的新出版商,「穿著短褲,打著時髦的領帶。對於在狂飆中怒吼的席勒,他們只有微笑」。聊到「滑稽大師」查爾斯狄更斯或戈特弗里德凱勒時,他興致盎然。他說讀他們的作品時,人們不確定應該哭還是笑,而這無疑是天才的標誌。我補充說:「人們在讀您的書時,也經常不知道應該哭還是笑。」他身體一震,猛地在鄉間公路上站住,嚴肅地說道:「不,不!我必須懇求您絕不要把我和這些大師相提並論,哪怕是私下裡。這會讓我想找一個地洞躲起來。」
在提到剛剛被任命為法國駐伯爾尼大使的小說家和遊記作家保羅朗時,他說:「想必一個瑞士作家永遠不會被提升到這樣的位置。我們缺乏分寸感和傳統意識。我們直接在自卑感中抬高自己。我們不是粗魯冒失,就是過於謙虛。這兩者在外交中都是不可取的。」此外,他還認為,社交生活對藝術家來說是一種毒藥,它讓藝術家變得淺薄,並誘使他做出妥協。
在他看來,尼采是一個魔鬼般的、好勝的、過於雄心勃勃的人:「他當然具有天才所特有的誘人品質。但他很早就去迎合魔鬼,也就是社會上的失敗者,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失敗者。他不是一個陽光的人。他對自己卑微的地位感到憤憤不平,變得自大和乖戾。對女性來說,他的主人道德或許是可以想像的最具侮辱性的:一個未得到愛的人的陰險報復。」羅伯特認為,巴塞爾幫著塑造了尼采。「順便說一句,十八歲那年,我在巴塞爾做銀行學徒的時候,我的哥哥奧斯卡曾邀請我去盧塞恩。您知道這次旅行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什麼嗎?在他的膳宿公寓里,作為甜點端上來的奶油的日光黃。它叫人想起梵高。」
……


194844日〉

我們走向德格斯海姆時,草地在幾乎還沒有融化的雪中,像寶石一樣閃閃發光。我們聊到了眼下在蘇黎世逗留的馬克斯·布羅德。羅伯特想起1919年,他的頭像曾和布羅德的頭像並排出現在萊比錫的一份報紙上。我告訴他,卡夫卡在工人意外保險公司工作時的辦公室主任曾將卡夫卡與瓦爾澤書中的幻想家相提並論,而卡夫卡則給這位愛好文學的上司推薦了《坦納兄妹》。卡夫卡還經常帶著極大的熱情談論《雅各布貢騰》,並向馬克斯·布羅德朗讀了瓦爾澤在柏林時期所寫的散文作品,尤其是《山中回聲》,其中有一句話令他欣賞不已:「酒館老闆以保鏢的警覺在整個店堂巡視著。他負責監督禮節和得體的行為。您為什麼不去這個地方看看,我可以告訴您怎麼走吶!」
但羅伯特只是乾巴巴地補充說,他的文字不值一提,在布拉格,有更令人激動的東西可以讀,那裡在十四世紀就擁有了一所著名的大學,而且長期以來是德國文化的重鎮。只是因為納粹政治不可思議的褊狹,它才失去原有的地位。羅伯特沒有去過布拉格,但他記得,公元920年波希米亞女侯爵柳德米拉,因為遭到信奉異教的兒媳德拉戈米爾的詭計陷害,被捷克民族黨成員勒死。順便說一下,迷人的女殺人犯在世界歷史中也不乏其人。他還讓我注意捷克語小品文的開風氣者揚·聶魯達,很久以前他讀過聶魯達的布拉格故事集的平裝本,覺得那些故事讀起來就像讀狄更斯一樣愜意。
進入森林的岔路散發著潮濕的泥土味和春天的氣息。我們穿過茂密的灌木叢,沿著越來越陡的斜坡向上攀爬,直到站在一塊草地上,那裡長滿深藍色的龍膽草和蜂黃色的報春花。羅伯特還想跟隨一隻吃力飛翔的喜鵲,向更高處攀爬。最終,荊棘叢阻擋了我們繼續前進的道路。羅伯特同意我的說法:「我們要比希特勒更理智,會趁著我們還能撤退的時候撤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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