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書摘 7

1月7日  牢記波布的，必反對蔡英文

誰都知道地球是圓的，如果有個人從左方筆直走下去，最後一定會從右邊走回來。這在地理上，是個常識。換個說法，政治立場也是如此，例如激進左派的一條道路走到黑，到頭來等同於激進右派，一樣殺人如麻。

20世紀70年代的波布〈或譯波爾布特〉，就是這麼個人。

按照馬列教條，出生於1928年的波布，父親是富農，屬於「地、富、反、壞、右」的黑五類，理應整肅。但他搖身一變，自視為柬埔寨的耶和華，比古希臘的天神宙斯之父克洛諾斯更殘暴。

畢竟他是個無神論者，一旦信奉起共產主義來，比左派更左派，一生視資本主義為不共戴天之仇。恨到極點的結果，索性連「資本」概念下的金錢一併仇視。

他討厭富人，憎惡窮人，認為中產階級根本就是道地的人渣。他不喜歡家庭，反對婚姻，主張夫妻必須分居，未婚男女不可約會。他認定書籍傳達的知識，只會使人越來越壞，學校則是傳播邪惡的公共場所，必須廢除。而貨幣流通形同撒旦降臨，市場宛若煉獄，乃至醫院、郵局、電話局等都不應存在。

波布主張，人類最適合居住的地方，應該是集體農場。吃大鍋飯，才是真正的平等，「無產階級」的天堂，畢竟餓到極點，什麼都好什麼都香。

他崇拜中國的毛澤東，但又瞧不起毛澤東，認為文化大革命終究踏上赫魯雪夫的後塵，是修正主義。

但這樣的人，即便死後多年依舊是個謎。生前很少人看到本尊，他也不容許自己的照片廣泛流傳，唯一的一張還是統治柬埔寨兩年後，才在親信的建議下，勉強同意讓老百姓一睹廬山真面目。

只有始終保持神秘感，才能讓自己變成神，掌有不容質疑的生殺大權。

他覺得希特勒殺猶太人的方法太笨也太複雜──用槍，浪費子彈；蓋毒氣室，還得找資本主義國家幫忙，礙難照辦。他的策略很簡單，直接用彎刀、鋤頭、砍刀砍，或者棍棒齊飛，不斷氣不鬆手。把人料理後，派兩個民兵拿扁擔扛屍體，像扛一頭山豬，扛到萬人坑一扔了事。

對付孩童，更簡單了，雙手舉起他們的弱小軀體，朝樹幹拋，朝石頭砸。誰砸得準，升一級。萬一有哪個傢伙失手幾次，剁了他的手，看誰還敢。

這個有著2000年歷史，有著吳哥窟文明盛世的東方國家，從1975年4月起，在他統治的3年半期間，徹底變成活生生的人間煉獄。但這樣的一個屠夫，一張國字臉極其英挺，體態結實，允稱「人中之龍」。當時的每個民眾都視之為「救世主」，否則尼克森總統為何要率先承認他推翻龍諾政權的合法性，承認他的「民主柬埔寨」？

當時柬埔寨的人口800萬，波布一口氣殺了300萬人。

饒是如此，波布認為自己有責任解放位在東邊和東南邊的越南。那個國家雖紅，但紅得不純粹，是蘇修附庸國，讓他不能不從富國島下手，發動柬越之戰。

此後，一路吃敗仗的波布被迫發現，打仗所需者正來自他討厭無比的金錢。

1977年1月7日，越南軍隊揚長而入柬埔寨的首都金邊，波布趁夜倉皇逃出城外，帶著殘眾躲進山區和叢林。

這是柬埔寨人民真正得到解放的一天，儘管後來的政府效率低下，不如人意。但從地獄才剛回到人間，還是先喘口氣吧。

「好不容易才趕走波布，我們要趕緊讀書。」一位金邊市民對著專程前來採訪的美國記者如是感嘆：「我們非常喜歡海明威，喜歡《頑童流浪記》，喜歡愛倫波，喜歡愛默生，喜歡這世界上的詩歌。但所有書籍都被波布燒光了，我們必須趕緊補課才行。」

這是個自古以來非常喜歡閱讀、喜歡吟唱的的民族，卻有好幾年的光景找不到一張印刷品，看不到一個文字。

極左或極右，標榜十字路，以十字路為旗的台灣人最昏頭。牢記波布教訓的，必反對視人民如商品、如芻狗的蔡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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