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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說她想飛
2011/05/28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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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瑠揹著書包有些失神的望著在蔚藍的天空上飛翔的老鷹,在這種喧囂的時代很難得見到著這種孤傲的動物,那樣的孤獨卻又是如此的美麗,藍瑠忽然就想追隨那隻鷹而去可自己少了那雙強而有力的翅膀,光裸的背讓她覺得可恥,她是如此的渴望能擁有一雙翅膀。

「妳在想什麼?」一個身高在普通男人中都算是高的怪異男人拍了藍瑠的肩膀。
藍瑠帶著一些煩躁的情緒轉過了頭,想必又是個搭訕的無聊男子吧,她這樣想著。她必須要將頭抬到最高才能勉強看到男人的臉,他穿著一身黑襯衫黑西裝褲還加上了一雙擦到發亮的黑色皮鞋,在這種炎熱的天氣下更顯的他異常的詭異,一頭束起來的黑色長髮和一對烏黑到看不出雜色的眼睛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籠罩在一團黑暗裡,最後他對著藍瑠靜靜的說他叫藤間秀人,一個和他完全不搭軋的清秀名字。
「我想飛。」藍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藤間秀人說了出來,她帶著冷漠的神情說出了這樣熱情的三個字語,然後她看著他說她叫藍瑠沒有姓就只有藍瑠。
「那就在妳的背上留下一雙翅膀吧。」藤間如此說著,彷彿這是在自然不過的事情一般,「我會在妳的背上刺上一雙巨大的翅膀足以承受妳存在的重量。」
「喔,是嗎?」藍瑠沒有再多看秀人一眼,重新往前走了下去,彷彿他只是個透明的空氣一樣。

其實,藍瑠自己知道,她只是不想讓他看見她眼裡的空洞罷了。
還有那莫名的渴望。

藍瑠的行走速度越來越快,她不想停留在那個地方,那個有他存在的地方她感覺到窒息難以呼吸,她不想要有任何人來提醒她自己是個多麼空虛的存在。
「如果空虛,就用什麼東西來填滿就好了,不是嗎?」秀人無視於藍瑠的行走速度輕鬆的跟在了她的後頭。
「你聽得見?」藍瑠真正想問的是秀人是否聽得見她內心的聲音,不過她太過震驚所以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來。
但秀人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然後重複著同一句話,「如果空虛,就用什麼東西來填滿了,不是嗎?」像個完美的機器人一樣,秀人用毫無音調頓挫的說著。

空虛,就用東西來填滿。
藍瑠的腳步漸漸的停了下來,然後她轉頭重新將頭抬到了最高,看著那個叫做藤間秀人的黑色男子,「是嗎?」她反問。
「是!」秀人重重的點了頭。
「你希望我在背上留下你所謂的痕跡嗎?」她一個字一個字用力的說著。
「這個問題應該要問妳自己不是嗎?」藤間秀人依舊是那個彷彿洞悉一切的表情,藍瑠憎恨著那樣的表情,她不想被人看見她所有的一切,但她又是如此的希望被某個人所瞭解,兩方面的情感在她體內掙扎著,厭惡著這樣矛盾的自己,所以她選擇憎惡秀人。

藍瑠憎惡秀人,可事實上她最憎惡的是她自己。
自己本身就否定著自己本身的存在,可又希冀著人生,那該是多令人厭煩的無趣思考。

「我……」藍瑠一時之間回答不出來,她想不出任何一個合適的回答,「我討厭你。」最後她只說了短短的四個字,這四個字的語氣無力到令人想要捧腹大笑。
「走吧。」秀人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他抓起了她的手往反方向奔跑了起來,如果這是一個故事那該會是多麼突兀又荒謬的情節,藍瑠在腦海中想著。只有秀人手中傳來的溫度才讓藍琉感受到現在的這一刻不是一個夢境,她不會是愛麗絲而秀人也不會是手裡拿著懷錶急急忙忙趕著時間的白兔。

她是藍瑠。
他是藤間秀人。
他們只是在這世間徘徊掙扎的普通人罷了。

「欸,你說現在會不會是一場夢?」藍瑠在秀人的身後問,無論這個問題是否有多麼矛盾她依舊還是問了。分明就在心裡認定這是真實卻又問了這樣的問題。
「是虛是實,是真是假有這麼重要嗎?」
「我討厭你。」藍瑠垂下眼簾,緊緊的咬住嘴唇。
「否定我,就是否定妳自己。」她看不見秀人的表情,只能看著他黑的像濃墨般的背影。

風在藍瑠的身旁呼嘯著,河堤旁的草地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冷硬的水泥,空無一物的景色讓他們的腳步聲聽起來更加的響亮。
他們就這樣跑著,毫無目的的奔跑,直到藍瑠的眼前映出了一間木造小屋,一間沒有任何特色的屋子靜靜的立在那邊等著他們的到來。
「到了喔。」秀人放下藍瑠的手停在了木屋的面前。
藍瑠走到門前,輕輕的推開略顯破舊的大門走進了屋子,裡頭的空氣飄盪著一股寂寞的氣息,沒有任何傢俱的房子格外的空曠,只有一扇稱不上窗戶的窗戶旁若無人的坐落在大門的正對方。
秀人跟著藍瑠走進屋子後,讓原本就陰暗的屋子顯得更加的陰暗,這個地方到處都是空蕩蕩的,連綿不斷的水泥地,和水泥地同色的灰色天空,醜陋的木造房屋就像是被建築師所遺棄的未完成品,空曠到令人感到悲慘的房屋內部,這真是一個毫無色彩的世界,藍瑠心想。
她轉頭看向身後的秀人,試圖想要在他身上找到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的答案,但秀人卻直直的盯著那扇窗戶,最後他指著那扇窗淡淡的說,「妳看。」
那扇狹小到讓人心寒的窗外,飄進了幾片羽毛,就這樣輕落的飄了進來。
藍瑠走向前去撿起其中一片羽毛,看著那片深如墨色的濃咖色羽毛,藍瑠的心裡起了一些漣漪,她所嚮往的動物曾在這裡出現過,藍瑠激動的連淚都險些流了下來,她撫著胸口平復情緒之後,她手裡拿著那片羽毛轉頭看著秀人。
「那是妳自身喔。」秀人總說些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
「嗯?」
「妳自己本身,那些羽毛會成為妳的翅膀,因為妳是鷹,鷹即是妳自身。」
「又說些讓人不懂的話。」藍瑠有些氣惱的把玩著手中的羽毛。
「那不就是妳的期望嗎?關於人類所無法達成的飛翔。」秀人平板的低沉嗓音在陳舊的房子裡迴盪著。

藍瑠拿著羽毛的手有些顫抖。
是的,那的確是她最期望也最渴望的事情。
她不想被鏈子所束縛住,她想要展翅高飛,無論那是多愚蠢的渴望。
因為她不過只是個人類罷了,以為能實現很多事物的人們,事實上卻什麼也實現不了,只能拿些替代的東西欺瞞自己,比如藍瑠自己。

世界不是正由欺騙所組成的嗎?
各種生物不正是藉由互相欺騙才能存在於此的嗎?
欺騙著他人同時也欺騙著自己,好像不這麼做就無法存活下去似的。

「所以其實人也可以飛喔。」最後藍瑠說出了這個結論。
似乎是結論又似乎不是,藍瑠想出這樣的想法時竟是滿心的感到愉悅,就像是重生了一般。
是啊,是我們自己欺騙了自己不能飛翔所以才無法飛翔,要不然鳥那脆弱的翅膀怎能撐起牠笨重的身軀展翅高飛呢?因為那些鳥兒不就是因為相信自己能飛所以才能飛向蔚藍的天空,所以其實會飛的,只是被忘記了,只是被土壤的香氣所束縛住了不是嗎?

屋外傳來了陣陣的拍翅聲,聲音大到連藍瑠自己說得話都聽不見,她覺得她的背後似乎多了什麼東西但還沒來的及去看手就被秀人給拉住了,他帶著她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藍瑠看著身後的老舊木屋逐漸毀壞,最後死氣沉沉的變成了由木板所組成的殘骸在那理嚶嚶哭泣著,天上翅膀所拍動的風將那些殘骸給吹了散去,就真的是名副其實的不留痕跡,藍瑠在心裡靜靜的想著。

站在殘骸外的兩人顯得有些狼狽,但秀人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的平淡,就好像世界毀滅也與他毫無關係,標準的局外人。
「妳的同伴喔。」秀人又將他那修長的手指頭指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色的天空,現在在藍瑠頭頂上的天空顯出了無盡的湛藍色,美的令人想要流淚,天上盤旋著無數隻被秀人稱之為同伴的鷹,彷彿是在對著藍瑠招手一般。

她急急的走向前去而她的心正澎湃著,藍瑠轉頭看著秀人,秀人卻對著她笑了起來,僅管她對他毫無所知,但她知道秀人現在的笑容是絕無僅有的稀少,最後她只問了一句:「那你呢?」

秀人慢慢的走向她背後將他寬厚的大手放在藍瑠的肩膀上,,他將頭俯到藍瑠的耳邊說起了話就像是親人對著自己講著悄悄話:「我會成為妳的翅膀。」
然後秀人奮力的將她托了上去,藍瑠在半空中有些驚慌,她害怕自己沒有辦法飛起來,想轉頭詢問秀人卻發現她的背後緊緊的鑲著一對墨黑的翅膀,那翅膀輕盈的就像是自己從出生以來就已經具有了一般,那對翅膀的第一次拍動,更讓她朝向天空而去朝著那些鷹而去。

藍瑠的淚止不下來,秀人就是她,她就是秀人,因為秀人成為了她的翅膀。
背後的那雙翅膀溫暖著她,支持著笨重的自己。

「秀人,你說天空是不是真的很美呢?」



「妳的刺青好了喔。」年輕的刺青師傅滿頭大汗的停下了手,將女孩給拍醒。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刺青刺到睡著,哪個客人來不是哇哇大叫的,這孩子還一次刺這麼大面積的也不休息,刺青師傅心想。
女孩揉揉眼睛醒了過來,擋著半裸的胸走到了刺青店必備的全身鏡前,她身後由肩膀到屁股刺上了一對墨黑的翅膀,將她原本白嫩的背都給遮擋了去,但是她很高興,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嗯,不好意思,小姐,請問妳叫什麼名字?」刺青師傅拿著顧客簿站在櫃台等看著換好衣服的女孩出來。

「藍瑠,我的名字是藍瑠喔。」女孩笑的很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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