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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電影轉捩點之二
2012/02/08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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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台灣精神的電影「賽德克 巴萊」,全片的電腦動畫特效竟是大陸的水晶石公司製作的,這讓很多人在心理上覺得不大能接受。

動畫數位特效現在已經是電影製作不可或缺的手段,尤其在大場面實拍成本愈來愈高到不可能負擔的今天。「賽」片既然號稱史詩級巨片,豈有可能例外?之前魏德聖對外宣稱不用電腦特效的理由後來都被自己的行動所推翻,從6、7百個鏡頭一路增加到1500個鏡頭,這造成後來水晶石出線的遠因,但過程可不是那麼簡單。

「賽」片其實一開始還是找國內的動畫公司洽談,但是國內傳統那幾家公司根本沒有做整部長片包案的經驗,於是根據廣告影片論秒的方式來報價,熟悉的人就知道電影那有可能是這樣做的,因此只好放棄,改為尋求境外資源。

首先找到的是韓國,韓國經驗比台灣豐富,報價卻比台灣低,所以就以包案方式承接下來,但當鏡頭從原議定的數量竄升到一倍多時韓國人受不了了,最後只有退出。這時水晶石才以極優惠的價格介入承接了「賽」片全部的電腦動畫特效。

這當中有好幾件事情值得深入探討:首先就是台灣其實不具備電影數位特效製作的能量,「賽」片一個案例就讓台灣那些過去言必稱好萊塢的公司原形畢露。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贊成引進像好萊塢Rhythm & Hues這樣的公司來台灣設研發中心的原因。

其次從原來說不要用電腦特效,到開始的6、7百個鏡頭,最後竟變成1500個鏡頭,雖然好萊塢也不乏超支先例,但差距如此之大應該值得做為問題來討論。導演沒有經驗固然是個原因,但最終問題還是在於沒有專業分工,一切依賴導演判斷,這是台灣電影工業的隱患。

再說為什麼韓國能接而台灣不能?其實韓國的工資是比台灣高的,但是政府各種的政策性補助讓他們敢於對外低價競爭,有業務就有機會磨鍊經驗與累積業績,但「賽」片鏡頭數的暴增讓韓國人也消化不了,最後終於讓給水晶石。

水晶石這家公司我很熟的,在上海世博會中國館共同工作了三年。他全國有三千多名員工,有其他國家所不具備的勞力密集優勢,才有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出這麼多鏡頭。

水晶石是做建築效果導覽片的公司背景,所以做城市規劃館之類的影片很OK,但做需要創意與電影感的東西就非常「一般」,「賽」片最後的結果大家可以自己去判斷。其實水晶石平常的收費也不低,願意以如此條件承接「賽」片應該是政策性原因,這就要說到水晶石的背景。

就像大陸許多在行業中居於壟斷地位的企業,表面是民營,其實等於是國企,這不是從法律上,而是從政治面來評斷。想想看,一家民營企業有必要、有能力拿出6000萬歐元贊助倫敦奧運嗎?其餘就不必多講了。

台灣要發展電影工業,電腦數位特效的能量是必須建立。數位特效與電腦動畫雖然都使用電腦,但它們是兩件很不一樣的事情,但很多電腦動畫公司以為差不多。

數位特效是從劇本設定就開始介入的,所以它屬於前製與中製,包括了創意、設計與研發,而不是像台灣竟然找後期製作公司來做數位特效。後製公司的傳統觀念就是計時出租,這也難怪「賽」片在台灣根本發包不出去。

數位特效屬於前製與中製這種分工在全球都是很清楚的。以拍攝「魔戒」著名的紐西蘭導演Peter Jackson在威靈頓創辦的兩家公司為例:”Weta Digital”專做電影數位特效、”Parkroad Post Production”則是後期製作公司。兩家分工清清楚楚,不像台灣混為一談。

台灣終於有機會製作像「賽德克 巴萊」這種電影,但其中最重要的數位特效竟然不得不拿到大陸去做?台灣的電影工業恐怕必須重新洗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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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響(6) :
6樓. weiter
2012/02/15 22:50
國片水準須要更多提昇
從投資報酬的觀點,明顯地「那」片的槓桿效益是大于「塞」片;由投資人獲利期望而言,自然更容易引資。然而電影多元的本質來看,各式題材的探索,本就是不可避免的嘗試:溫情小品有之,動作大片有之,所以造就一個多采多姿的戲劇舞台。

爭議性的題材,永遠不乏趨之若鶩的製導人士,畢竟電影不是教科書,毋須八股教化的桎梏,提供更多方面的思考空間,方是藝術的價值。魏導往史詩題材上的嘗試,不啻一種鼓勵,擺脫過往台片的刻板形象,成亦可喜,敗不可悲。當中更可貴的是編製導多面經驗的累積與傳承。當然也相當程度上考驗背後投資人的風險承受度,砸大錢可未必賺大錢!

台片不乏有深度的劇本,但在拍片的專業技巧上如取鏡,剪接,特効,化妝上,我們仍屬後段班,仍需要更多的學習與實作,這是基本功。若真以為如「那」片此等溫情影片便足以支撐台灣影視產業,則將來必然面臨江郎才盡的窘境!「那」片的以小博大固然值得欣喜,「塞」片的勇於嘗試,更是值得鼓勵,畢竟那是一種台灣未曾嘗試過的片型,需要影視界人才更多的投入與成長,提昇國片的製作水準!

5樓. paraquat
2012/02/10 16:50
不同格主的看法
在下不能認同格主的觀點。「塞」片和「那」片二者的差別,正是一個虛假,一個真實的差別。
莫那魯道本身是一個爭議性極大的歴史人物,光是原住民對這個人的觀點,絕不是符合「台灣精神」或是「英雄」的。「塞」片只是導演包裝出來的虛幻精神,感動不了多少人。
相反的「那」片,裡面的主角不是現實上的真實人物,但是他是任何人,是每個人都具有的真實情感,自然能夠感動任何人。

另外,任何產業的生存,就是要有獲利才能生存。如果拍行電影能有可觀的營收,自然能支持這個產業的永續生存。如果不能,再大的卡司、再眩的特效,那都是泡沫。

而電影業也是個大產業,如同電子業,分工很細,而且也是全球化的產業。如果台灣人能夠全部吃下自然最好,但是必須要能抵的過全世界的競爭。如果台灣的演員、攝影、後製、錄音…一切都比世界上其他的地方高,那麼投資會到台灣嗎?如果能賣作回本就算了,如不能預期獲利時,台灣的電影產業能接到工作嗎?
4樓. Alex
2012/02/08 12:04
只是兩個特例,還是要回歸常態,更需要政府的政策協助發展

但至少,這兩部電影開了另ㄧ扇窗,讓大家看到台灣電影另ㄧ種可能,而且是美好的結果,但是,也絕不是以後都用這種規模來拍片,或要求這樣的票房成績。這兩部電影是特例,高中生單純甜美的懷舊是特例,幾百人不計代價和薪酬在高山峻嶺中克難完成電影是特例,但不可能每部電影都這樣,還是要回歸正常機制,會以為台灣電影就此能一步登天的人實在太不了解電影,也太天真了。就像杜篤之所說,這部電影能完成靠的是導演的熱情和意志,如果不是導演的魅力與影響力,台灣根本完成不了這種規模的電影,這部電影只是個特殊的案例,不代表著台灣電影的格局就會立刻起了巨大變化,關鍵在一切都靠導演的個人特質。至於特效的部份,當年看星際大戰不也覺得特效一絕,現在看來簡直成了搞笑卡通片了,尤其跟變形金剛蜘蛛人相比,說不出的滑稽,但它依舊是經典,是里程碑,內容和時代的意義歷久彌新,不是後來動輒六十億八十億台幣預算的電影能超越的。

 就像導演說的,現在他們攻下城門,而後續要怎麼經營,就要看大家的努力了。至少,比起很多只有特效沒有大腦的大片,台灣能做出有內容有場面的電影,雖然不足的地方還有很多,但對於第一次,對於一個起點來說,真的超出我的預料太多,也是別的地方不可能做到的。 最近的陣頭也很令人驚嘆,票房也上看15了。真的是希望台灣電影能夠越來越好,還有很多故事可以講,還有很多人才可以整合,很多資源可以利用,都要電影人的努力還有觀眾的支持。最重要的是,政府不能只是做樣子要主動協助且規劃,工業鏈模式才能逐步成熟,不然,對於拍電影都要借錢或自己砸錢的電影人來說,真的只能回到原點繼續土法煉鋼。

3樓. Alex
2012/02/08 11:42
關於特效

至於讓北京的特效公司承接,感覺上應該大多數台灣人不會有什麼意見,至少我身邊的人都沒人會反感,且這部電影中也有很多武行是從大陸請來的...,一開始台灣武行請不動,韓國團隊也因為付不出錢而有很多問題,有很多戲都是大陸武行協助完成。大家共同完成一部電影,甚或就當作承接一個案子只是賺錢而已,若真有人會因為有中方的特效公司接手就有意見,那也太泛政治化了一點,台灣如果有能承接如此重任的工作當然好,能整合各方資源最好,問題是沒有,而且很多人當初是站在一旁看笑話,不願參與,這才是很可悲的地方。台灣能用的資源都找了,沒辦法才去用國外或大陸的,或說回來,一部電影集合了台中日韓傑出的團隊共同完成,也沒什不好,不是嗎

至於那些年,只能說題材本來就很討喜,想想高中是大家最單純美好的時期,很容易引起共鳴,只是不知道能紅成這樣,賺這麼多,這也是九把刀柴智屏當初完全沒料到的吧,畢竟當初九把刀自己也砸了兩千多萬,還被黎智英笑說如果賣超過五百萬就送他半版廣告。

2樓. Alex
2012/02/08 11:39
關於特效

協助特效的胡陞忠先生有說,特效哪裡好哪裏不好動畫師也都知道,但是時間實在太緊迫,只有一次的機會做,沒時間回去修改,如果多一點時間,肯定不一樣。就像演員赤腳在山林中奔跑太危險而且頻頻受傷,一定要穿上鞋子來保護,連這些小地方也是後期要修掉,當時韓國特效公司還頻說不可能修,類似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大小問題根本很難事先估算的,而且多如牛毛,棚內片廠拍還有可能預先規劃,跟大自然怎麼有辦法,即使是好萊塢團隊丟到台灣山林,再給他們十分之ㄧ的預算,我不覺得他們能做成什麼樣子,大陸近十年電影工業輝煌也沒遇過大部分都在山林中完成的電影。負責電影《蜘蛛人》擬真繪圖技術的胡陞忠先生擔任電影的視覺特效總監,他說過電影在製作過程上經歷國片從沒遇過的困難,拍攝中由於韓國特效公司倒閉,更換特效公司時遇到許多銜接的困難,在片中特效團隊盡全力,使用各種技巧與CG技術合成,有時候觀眾以為特效怎麼那麼假,其實那並不是特效,而是現場的道具,道具在影片中看起來比特效還假。先生也說過特效並不是在影片拍完之後補救,而是參與影片拍攝流程,相互合作才會產生最好的影片效果。

中國和韓國的政府和民間傾全力支援電影工業發展,投入龐大資金人力,主要環節都已經發展成熟,不能說到好萊塢的等級,可是已經是亞洲最好了,台灣的人才也多流失或到大陸發展,台灣幾乎沒有相關科系,即使有,以國片的不景氣程度,學生畢業後等於失業,或一定得到對岸發展,工業鏈上無法銜接,加上政府並不重視這一塊,這些都是難以突破的困境。

1樓. Alex
2012/02/08 11:28
關於特效

似乎是,根據胡陞忠先生透露,當初經陳國富導演介紹的韓國特效公司,後來出了狀況(無預景倒閉),在很短的時間內必須要由其他人接手,鏡頭又暴增,但是別人價錢開的非常高,電影公司根本無法負擔,北京這家公司之前和製片合作過詭絲,是當時,不能說唯一,但應該是當時可以被迫接受的選擇。四個月內趕出這些鏡頭,是不完美,但是也已經是在能力範圍內盡到最大努力了。

至於特效鏡頭暴增....,第一次有這麼大規模的電影,大家都是土法煉鋼吧,邊做邊學,邊學邊錯,很多人事後批評這個批評那個,但拍片時怎麼都沒看過他們有發聲或協助或參與?而且,就算他們真的都有投入或參與,而不是事後放炮,又怎能比好萊塢用金錢和技術堆起來的團隊專業? 我不相信導演團隊有厲害到可以完全清楚分辨哪些鏡頭要做,哪些鏡頭不做,第一次做誰有經驗,都是在摸索。而為何都到了2010年臺灣才第一次做這麼大規模的電影,這樣的苦處又何嘗是台灣電影人願意的或者山區氣候光影的落差更大,還有拍攝中途的狀況,或者先天環境太難控制,不是在平地或棚內或片廠拍攝,而導致很多鏡頭需要修,因此特效鏡頭暴增,如果台灣已經像好萊塢一樣搞了那麼久的特效,彼得傑克森一部動畫片也能花1.2億美金用兩年慢工細活完成,那麼賽德克巴萊的特效問題就很糟且不可原諒,但對於第一次,時間緊迫,資金少到可憐,原來要接的特效公司無預警倒閉,卻有不少人以天差地遠的資金預算技術來拿著顯微鏡對於特效斤斤計較,真叫人覺得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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