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引用處：澎湃新聞（攝影：劉夙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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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重逢］
峻肖來到唐公館，明禮已下班回家．
這對學長學弟超過一年未見，因此碰面格外驚喜．
‘原來學長回西安啦！記得你去年回國前告訴我打算在外國工作的．’
‘沒辦法，父母要我學習接掌家族事業．我先到歐洲跟美國遊歷幾個月，考慮一陣子，最後還是決定回國了．’
‘留在國外不是更有發展空間嗎？’
‘現在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時代，中國正在快速改變發展，誰知道在國內不會有更多的機會呢？倒是你，不是也回西安了嗎？’
‘跟你一樣，家族事業重心在陝西，日後一部分擔子會落在我身上，我倒不如早日習慣公司業務，以後就容易上手了．’
兩人討論一陣子工作上的經驗，後來逐漸轉向私人話題．
‘原來你堂姐今年去世了？’
‘嗯，’明禮表情嚴肅．‘我堂姐因車禍離世，親友都很傷心．只是生死有命，這也不是人力所能決定的．’
‘你姐夫呢？’
‘堂姐夫調到國外分公司一年．’
‘你伯父公司規模頗大，為何他不在自家上班呢？’
明禮頓了幾秒，似乎又猶豫，末了才緩緩開口．‘其實我伯夫不太滿意堂姐的婚姻……’
‘因為他的出身嗎？’明禮提過堂姐夫家境普通．
‘你別誤會，我伯父不是嫌貧愛富的人，他在這方面觀念很開明，不會因為出身看輕對方．
伯父認為我姐夫好高鶩遠，不願腳踏實地，從基層一步一步做起．
姐夫也感受到岳父對他的看法，因此不願進入唐氏企業工作，反而一直待在其他單位服務．’
‘原來如此，’峻肖會意的點點頭．‘看來你姐夫蠻有個性的．那他們的女兒該怎麼辦？跟父親到國外生活？’
‘不，小軒就留在唐公館了．姐夫調到國外後，擔心無法專心照顧女兒，本家父母身體又不好，因此便託付給妻子娘家，畢竟公館人多好照應
伯父很疼愛唯一的外孫女，姐夫也知道這一點──這應該是他們岳婿屈指可數的意見相同之處．’
峻肖點點頭．‘唐公館環境優美，加上親人也在身邊，相信你外甥女會過得很幸福．’
‘其實小軒在母親去世後，精神受到打擊，有點抑鬱傾向，伯父決定讓她暫時不到學校上課，請了家教在公館學習．’
提到家教，峻肖兩眼立刻亮了起來．‘你們雇用的家教是關曉荷吧？’
明禮詫異地看著學長．‘你怎麼知道？’
‘我剛剛在附近的公交車站遇到曉荷，還載她回家呢！’
明禮更驚訝了．‘你跟她是…… ？’
‘忘了告訴你我們的關係：曉荷是我的大學學妹，雖不同系，但曾參加同一個社團．畢業後沒再聯絡，沒想到今天在公車站重逢．
這要感謝你們雇用曉荷，我們才能再度碰面．’
明禮問：‘關曉荷在大學時代是怎麼樣的人？’
‘曉荷是個溫和，細心，好脾氣的女孩子，也樂於助人．社團的人對她印象都不錯．’
‘她很有人緣嗎？’
‘是啊，曉荷蠻受歡迎的，跟男孩子相處很好，沒辦法，誰叫她是個美麗女孩！事實上，現在的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明禮突然想起前天甄實的話──“曉荷自學生時代開始就喜歡跟異性勾搭＂──看來不假嘛．“而且關曉荷喜歡找有錢有背景的男人．＂而峻肖剛好符合這條件．
‘學長喜歡過關曉荷嗎？’明禮開玩笑地問．
峻肖搖頭．‘沒有．當時我有女友，對別的異性絕無非分之想．’
幸好你逃過一劫，明禮暗忖道．
‘你為何一直問曉荷的事？’
‘她是唐家雇用的家庭教師，我必須確定她的人品是否足以擔任小軒教師，免得學生受到不良影響．假設關曉荷在道德上有所欠缺，我只好另請其他家教了．’
‘你對小軒真用心，簡直像她爸爸．’
‘小軒的母親去世，父親明年才回國，我跟伯父必須更加關心她，以彌補成長期間缺乏父母陪伴的遺憾．’
‘提起女孩子，’峻肖一臉莞爾：‘我倒是好奇唐少爺，是否有心儀的對象了？’
‘我才回國幾個月，哪能認識什麼人？不過我不否認最近常跟幾名女孩子吃飯，或當護花使者，陪她們出席一些公共場合．’
‘看來你把外國紳士那套習慣都搬回國內來了．國內女性比較保守，可別讓她們誤解你對人家有意思．’
明禮聳聳肩．‘我可沒主動表明喜歡誰，要是對方誤解了，那是她家的事，怪不得我．’
峻肖開玩笑道：‘真是個自我中心的貴公子啊！’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我這輩子從未追過異性，因為女性會自動靠過來，甩都甩不掉，根本不需我主動．’明禮臉上雖然裝作不在意，仍掩飾不了自滿的神情．
‘小心改天你碰到喜歡的女孩，卻不知道如何讓對方了解你的心意．’
‘既然還沒遇到，就別杞人憂天吧．’明禮聳聳肩．‘況且我打定主意，除非女性先向我示意，否則我不會主動去追求別人．’
‘看來要喝你喜酒，恐怕要等很久．’
客廳的掛鐘響了一聲．
‘六點了，恕我告辭，’峻肖站起身．‘我跟家人約好要共進晚餐．’
‘下次再聊，我送你．’
明禮走峻肖走到大門，學長的車子停在公館圍牆外的空地．
這時有輛出租車停在附近馬路，一名打扮時髦的捲髮女郎走了出來．
‘明禮！’對方揮揮手，走了過來．
峻肖看到學弟表情一愣．‘程姐，妳怎麼來了？’
‘我想邀你出去吃晚餐，不知有空嗎？這位是……’捲髮女郎轉向峻肖．
‘這是我留學英國的郭峻肖學長，這位是程意小姐．’明禮為雙方介紹．
兩人點頭打了招呼．程意瞄了峻肖幾眼，心想這男人蠻帥啊，不輸明禮．
就在此刻，一輛紅色汽車停在唐家大門，甄實步出車門．
‘明禮哥，我來約你去吃西餐──’
甄實的話因為看到峻肖和程意而中斷．明禮再次介紹學長．打完招呼後，甄實轉向程意．
‘妳怎麼會在這裡？’
‘來邀明禮吃川菜──是我先到的喔．’程意得意的望著甄實，看來兩人早就認識．
甄實冷笑道．‘上週我跟明禮哥去看電影時，就約好這星期要共進晚餐了．’
‘先到先贏，插隊是不道德的！’
‘那就讓明禮哥決定，你要跟誰吃飯？’
兩名女子不約而同的轉向明禮，要他給個答案．
峻肖有趣的看著這一幕：平常自信滿滿的明禮，此刻卻變得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明禮，’程意道；‘你是要跟我走，還是跟那個沒家教的女人出去？’
‘我沒家教？妳自己才沒禮貌吧！’甄實瞪了她一眼．‘明禮哥，趕快決定吧！’
‘恐怕少爺誰都不能答應！’
一道聲音從大門傳出來──眾人轉頭一瞧──原來是劉媽．
她莊嚴地走到明禮旁邊，微笑對兩名小姐道：
‘今天先生要跟少爺一起用餐，所以只能麻煩妳們改天再約了．’
‘這樣啊，’一聽是唐家主人命令，甄實不敢造次，畢竟日後想嫁進唐公館，不能給他壞印象．‘那我過幾天再來好了．’
程意也收斂起態度．‘既然是你們家庭聚餐，我不便打擾．沒關係，明禮，下次再約．’
甄實駕著自己的轎車，程意則回去搭出租車，各自離開了．
明禮鬆了口氣．‘謝謝妳啊，劉媽，替我解了圍．’
‘我來替先生傳話，要你前去書房找他．哪知碰到這種情況．’
‘唐家有妳真好．’
‘少討好我啦！這情形已不是第一次了，自從你回國後，常有年輕女子來約你．麻煩以後把她們錯開，免得造成困擾．記得先生找你，趕快進來．’
劉媽向峻肖點了個頭，便轉身回屋．峻肖擠眉弄眼的調侃明禮：
‘唐少爺真受歡迎，竟讓兩名美女爭風吃醋！’
‘學長，別挖苦我了，我跟她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你確定？這兩個時髦美人特地來找你約會呢！’
‘你不是說過我眼光高嗎？自回國後，我還沒碰到能讓我心動的女性．’
‘最好如此．我才剛提醒過你，小心別對異性太殷勤，容易被人誤會，誰知立刻應驗了．
況且你英俊多金，不知多少女人想主投懷送抱，小心啊，唐少爺．’
‘謝謝學長提醒．我會注意的．唉！人帥不見得是好事，一堆鶯鶯燕燕就會自動送上門來！真讓人困擾．’
明禮故意嘆了口氣．拐彎抹角自誇一番．峻肖笑著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好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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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餐桌上，明禮問小軒：‘今天學習得如何？’
小軒微笑回答：‘很快樂，老師對我很好．’
‘關老師是怎樣的一個人？’ 唐先生問．
‘老師很溫柔，有耐心，叫我有疑問就要提出來，這樣才不會累積太多不懂的事情．’
‘妳喜歡關老師嗎？’唐先生繼續問．
‘喜歡！跟老師學習很愉快！’
唐伯父欣慰的對明禮說；‘看來你選了一個好老師，讓小軒這麼高興，這回你做對了．’
明禮只是點個頭，沒有回答．他回想著下午跟峻肖的談話，默默將飯菜送入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