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塔］

照片引用处：trip.com

第六章、［明禮拜訪］

 

第二天上午，明禮開車來到宋公館．

回國兩個多月，生活與工作已安定下來，他開始趁著週末拜訪親友，現在輪到盈盈家．

明禮分送禮物給宋家諸人．宋氏夫婦兩年未見明禮，親切的問候他與唐先生．

由於宋先生是大學教授，明禮選擇留學地點時曾請教他的意見．

宋先生畢業於劍橋大學，便推薦英國，結果明禮和伯父討論後，果真聽取他的意見，到英倫完成學業．

 

‘你回國後有何計畫呢？’宋先生問．

 

‘我已進入唐氏企業上班，學習公司財務管理．伯父希望我從基層做起，先熟悉業務．’

 

‘唐兄的決定是對的，年輕人就是要多磨練．

 

宋夫人道： ‘我聽說唐琪小姐的事了，真是感到遺憾．’

 

‘的確不幸，伯父跟小軒倆傷心好一段時間．

當時我還在英國，無法就近安慰他們．幸好回國後，他們心情已平復不少．’

 

‘提到小軒，聽盈盈說，我們曉荷好像應徵到唐公館的家庭教師了．’

 

明禮有點好奇宋家對曉荷的態度．‘是我面試的．’

 

‘你真有眼光，曉荷是個虛心向學，謙和有禮的好女孩，’謙和有禮？明禮皺了眉頭．‘她已教過數名學生，大家對她的教學成果都讚譽有佳，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把她以前的僱主介紹給你探聽．’宋夫人熱心的說．

 

‘不必麻煩了，既然伯母這麼說，相信關小姐是名合格的家庭教師．’他禮貌性地回答．

 

明禮把宋夫人的讚美當作對自家晚輩的偏愛，既沒當真，也未反駁．

不過他注意到坐在對面的盈盈盯著他瞧．

 

‘那就好，曉荷母親是我從娘家帶過來的隨身女僕，在這裡成了家，生下女兒，我一直把曉荷當成姪女看待，她跟盈盈也情同姐妹．

如今曉荷大學畢業，已能自力更生，總算了了我一樁心願．

現在只剩下幫她找個好婆家了．’

 

‘媽，’盈盈道：‘感情的事就順其自然吧，妳別干涉太多，免得亂點鴛鴦譜．’

 

‘我只是想多留意優秀的年輕人，如果有適合人選，再介紹給曉荷．’

 

明禮心裏冷笑道：我要為那男人祈禱，娶到這女人真是三生不幸！

 

由於主人夫婦另有飯局，先行離去，客廳剩下明禮跟盈盈．

 

‘妳剛剛好像在觀察我？’明禮問道．

 

‘有嗎？’盈盈露出一臉單純的表情．‘可能是我最近管理家中財務，看了太多數字，眼睛有點疲勞吧．．’

 

‘別裝傻了，伯母說妳跟關曉荷情同姐妹，昨天她回來後，一定跟妳說了甚麼．’

 

盈盈尷尬的笑笑．既然瞞不過，還是直接坦承，免得要扯更多的謊來圓．‘曉荷的確跟我講了某些事……’

 

‘一定是說我傲慢無禮，目中無人吧？’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曉得，因為她昨天就是當著我的面講的！’

 

盈盈揚揚眉毛，曉荷也真是的，就算再討厭明禮，也不該在面試時對主人這樣直言無諱啊．

 

‘那你為何錄取她？’

 

‘唐家是為小孩應徵家教，而小軒喜歡妳朋友，就給她一個機會了．’

 

‘就這樣？’

 

‘當然，如果關曉荷工作沒有達到該有的標準，我會秉公處理，直接開除她的．’

 

明禮嘴角不懷好意地揚起．盈盈見狀，內心彷彿巫女看到占卜，有股不祥的預感，她暗忖，希望日後不會發生什麼意外才好．

 

明禮拜訪結束後，盈盈送他離開．兩人走到庭院時，看到一名穿著水藍連衣裙的女子正拿著洒水桶在澆月季花圃．

在陽光照耀下，女子身上彷彿罩上一層金色光暈，讓明禮不禁多望了幾眼．

 

‘曉荷！’盈盈叫道．

 

這話將明禮震回現實──原來是那女人！他還以為是宋家哪個員工呢！

明禮的幻象瞬間破滅，就算對方再漂亮，他對她的反感也讓方才的驚艷瞬間煙消雲散──何況她長得也沒多好看．

曉荷抬頭正想回應，卻驚訝地看到明禮偕同盈盈一起走過來，讓她呆在原地．她並不知道唐公子來訪．

 

‘關女士真是勤勞！’明禮略帶不屑的瞟了曉荷一眼．

 

‘我住在宋公館，幫忙家務是很自然的事，’曉荷表情冷漠，繼續澆著花圃．‘勞動畢竟是生活的真諦．’

 

‘我可是在讚美妳！’

 

‘唐少爺稱讚人的方式真特別，因為聽的人完全感覺不出來，我還以為你的語氣是在挖苦人呢！’曉荷的嘴角彎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明禮瞪著曉荷，心想這女孩真不討人喜歡，跟平常圍繞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完全迥異．為何她老愛頂撞別人？

他可是個世家少爺，還是她小老闆，不應該努力討好他嗎？

 

盈盈發現這兩人真的不和，趕緊出來打圓場．‘你們剛認識，還搞不清楚對方個性．日後熟了，就會彼此了解的．’

 

曉荷道：‘我和唐先生是雇傭關係，日後只有關於教學的事才會交流．至於其他的，我不感興趣．’

 

‘很湊巧，我剛好也這麼想！’

 

兩人盯著對方，誰也不讓誰．盈盈見狀，只好趕快拆開他們．

 

‘明禮，時間晚了，你不是要回唐家嗎？’

 

明禮表情嚴肅地逕自走向宋家停車坪，速度之快，讓盈盈幾乎要競走才趕得上．

 

‘真搞不清楚妳會和那種女人當朋友？’明禮道．

 

‘曉荷其實是個性格溫柔，善解人意的女孩．’盈盈道，雖然她清楚此刻這些話對明禮來說沒有說服力．

 

‘恐怕咱們活在平行世界，這輩子我應該看不到妳說的那一面．’

 

明禮駕車離開了．盈盈走回庭院，看到曉荷已澆完月季，正拿著剪枝刀在修灌樹叢．

 

‘曉荷，妳跟明禮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嗎？他可是妳的雇主．’

 

‘如果唐明禮能以禮相待，我自然會用同樣的態度回應他．

反正日後要是他不滿意我的工作表現，我大可辭職走人，不會待在唐家活受氣的．’

 

‘妳就這麼討厭他？明禮可是很受西安社交圈女性歡迎呢．’

 

‘唐明禮受歡迎是他家的事．至於我跟他，就像烈火和冰雪，永遠不可能同時存在，所以日後還是少接觸吧．’

 

盈盈無奈地搖搖頭，雖然曉荷平常脾氣隨和，

可是每當堅持己見時，就格外固執，誰也奈何不了她．

她的個性跟明禮有不小相似處，但盈盈不敢冒險講出來，看來這兩人註定是天生冤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