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陸經濟表現持平，前三季GDP增長5.2％，全年5％的目標應可順利達成，雖優於預期，但內需表現只能算差強人意，若非出口支撐恐難保5，前三季內需消費及投資對經濟貢獻率71％，對比2015至2024年平均91.3％，明顯下滑。前三季淨出口貢獻率高達29％，遠高於前十年平均8.7％。
創新政策工具 振衰起敝
深入檢視月度數字可以發現，內需疲軟未見緩解或改善跡象。以衡量居民消費能力與市場需求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為例，11月年增1.3％，較10月大幅下降1.6個百分點，已是連續6個月放緩。11月固定資產投資問題更大，不僅沒有增長，反而衰退2.6％，創2020年6月以來最大跌幅。其中，民間固定資產投資甚至年減5.3％。足見內需問題嚴重，急需推出新政策。
在此背景下，中共年度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定調「堅持內需主導、建立強大國內市場」為明年八大重點工作首要任務。此一強烈政策訊號，突顯北京對擴大內需消費與投資之重視，也標誌著十五五期間，大陸經濟發展模式，將朝向以內需為核心動力的方向前進。
依據聯合國公布數據，大陸2023年人均所得1萬2509美元，正面臨轉型升級的關鍵時刻，擴大內需不僅是短期經濟問題的解方，站在長遠發展角度來看，更是經濟轉型升級必須克服的難關。國家發改委日前在《求是》雜誌投書明白指出，內需不足是當前大陸經濟運行的主要挑戰，其關鍵點在居民消費率偏低。
根據大陸國家統計局統計，2024年大陸居民消費占GDP比39.9％，與世界銀行公布的全球平均56％，有明顯的落差，而已開發國家均落在50％至70％之間，差距高達10至30個百分點。關注大陸發展的耶魯大學教授羅奇呼籲，北京研議十五五、十六五規畫，須將家庭消費占GDP比從目前約40％拉高到50％，才能解決中國經濟長期困境。
以擴大內需與消費解決經濟沉痾，已經成為共識。北京已多次端出財政刺激及補貼政策，除了原本已實施的「兩新」、「兩重」外，人行擴張性貨幣政策是最大亮點，希望透過寬鬆資金環境提高居民消費及企業投資意願。只是，這類政策實施以來，雖具一定成效，但從近期相關數據看來，拉動效果逐漸降低，似已陷入彈性疲乏中。
要讓擴大內需方案發揮振衰起敝作用，在政策思維上需要更大膽一些，須納入更多新的政策工具，尤其是在金融手段方面。譬如，適度放手讓人民幣升值，一方面，人民幣升值能夠提高企業及居民相對購買力與消費能力，有助促進大陸內需消費；另一方面，隨著人民幣升值，人民幣資產將更有吸引力，可望帶動內需投資動能。
多種金融手段 大膽推動
匯率只是諸多金融工具中的一項，提振內需還有很多其他金融手段可以使用，但須搭配金融改革一併進行，若能實現將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以儲蓄率為例，大陸居民的儲蓄率長期落在40％以上，遠高於歐美等西方國家，背後透露的是民眾不願、不敢消費，拉抬消費需降低儲蓄率。
實際作法上，幾個面向可以思考。譬如，針對消費金融結構進行改革，讓金融體系不再僅專注於傳統存貸業務、賺取利差，轉向提供如養老、教育、文旅等服務消費金融，誘使民眾掏錢出來消費。此外，也可考慮加強資本市場改革，引導居民將儲蓄從房地產及低收益存款，轉向多元化理財產品如股票、基金及ETF等，藉由增加財富管理與財產性收入來刺激消費。最後，加速個人養老金制度改革也是一個可行方向，畢竟當民眾確定未來養老有保障時，消費意願自然也會跟著釋放。
即將迎接十五五開局之年，擴大內需作為首要工作任務，想要起到一定作用、收到良好效果，推動作法上恐怕不能過於保守，而是得融入更多創新思維與元素。結合金融改革與工具創新，是可以考慮的方向，至於怎麼做，就看大陸領導人的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