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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志異—大男

2025/03/23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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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志異—大男

所謂「無巧不成書」，從「結果論」來說，事情發生的過程，只要有一個偏差，也許就不是後來的結果。《聊齋》有篇〈大男〉，敘述幼年大男奮發向上，得了功名當上縣令，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找到離散多年的父親，讓他享盡富足的後半生。

〈大男〉故事略以，成都奚行列有一妻申氏、一妾何氏，申氏極為兇悍，經常凌虐何氏，整天吵鬧不休，奚某負氣離家出走。此後，何氏產下一子，名「大男」，申氏更加排斥，讓她分家。何氏靠織布撫育幼兒，等大男長大，十分聰明，塾師不收酬金，教他讀書，三年後熟讀經書。大男向母親詢問父親下落，何氏僅能告知若干線索。某日，大男上學未歸意圖尋找父親，他毫無目標沿路而去，途中遇到一位蔣姓秀才，贊許其孝心，便帶他回家，再打聽父親下落。事後，得知福建有位奚姓商人，蔣秀才送他盤纒，大男便前去福建，途中遇到強盜，捆綁又搶錢，正好有位陳姓富商路過，將他救起，並協助其打探消息，大男便在陳家住下陪公子讀書。且說，何氏走失兒子之後，申氏將她賣給一位鹽亭縣商人為妾，她始終不從，只得又將她賣給另位商人為婢，何氏見到這位商人時，竟然就是她的丈夫。何氏向奚某述說經過，不禁悲從中來，只因何氏受盡艱辛又染病，便勸奚某納妾，他請人買來一位老妾，竟是申氏。原來，申氏的哥哥侵占她的家產，又將她賣給人家作妾，大家都嫌她太老，正好有人想買老妾，才得以見到奚某。再說，大男在陳家多日，參加科考，得了功名之後當上鹽亭縣令，正巧處理一件村人爭執案件，被告為奚行列，大男暗中查訪，果然見到父母。再說，大男科考之後返回老家，見父母都不在，族人知道大男業已當官，代他恢復家產，等到奚某返鄉，見到家宅煥然一新，十分欣慰。

這篇故事太多巧合，若大男沒有遇到陳姓富商，他不可能得了功名當上縣令。若何氏沒賣給人家為婢，她不可能見到丈夫，且將她由妾轉為妻。申氏若沒有其兄侵占家產，將她賣給人家當老妾，她也不會見到原配，且由妻轉為妾。最關鍵在於，大男為鹽亭縣令，處理村人爭執，被告竟是他的父親，才能見到親生父母。所以，作者評論曰：「顛倒眾生，不可思議，何造物之巧也！奚生不能自立於妻妾之間，一碌碌庸人耳。苟非孝子賢母，烏能有此奇合，坐享厚糈以終身哉！」

論機緣巧合情事，《聊齋》諸多篇章都能找到類似情形，但多種巧合湊在一起，當以〈王桂奄〉（註一）及〈寄生〉（註一）最不可思議，也最有趣味性。王桂奄及王寄生父子兩人都是從夢中找到心愛的人，也都能夠終成眷屬。所以，作者評論說：「父癡於情，子遂幾為情死。所謂情種，其王孫之謂歟？不有善夢之父，何生離情之子哉！」

註一：參閱【聊齋志異—王桂庵】乙文。

註一：參閱【聊齋志異—寄生】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