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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志異—耳中人

2025/04/01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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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志異—耳中人

成語「走火入魔」意指：修行所生之幻境與現實世界混淆的精神狀態。其後，凡過分沉溺於某事，都可稱為「走火入魔」。《聊齋》有篇〈耳中人〉敘述某人深信道家輕身之術，堅持修行，或因急於求成，產生幻覺，從耳中鑽出小人，小人被敲門聲驚嚇而消失，他也因此得了瘋癲之症。

〈耳中人〉故事略以，生員譚晉玄深信道家輕身之術，堅持修行，數月後若有所得。某日，譚生盤腿端坐時，忽聞耳際如蒼蠅聲述說：我可以出來嗎？但當他睜眼時，聲音立刻消失；再度調息時，又出現蒼蠅聲，他心中暗喜，以為修行有成，心想若再聞聲，同意它可以出來。數日後，他聽到聲音，便答應了它，耳朵便窸窸窣窣有東西鑽出。譚生斜眼一看，是個三寸小人，面目猙獰像夜叉，在地上轉來轉去。此刻，突有鄰人來借東西，敲著門喊他，小人聽了叩門聲，驚慌地鑽進牆縫裡。這時，譚生覺得神魂出竅，迷迷糊糊地不見小人兒到哪裡去了？自此，他得了狂癲症，不停號叫，醫治半年，才逐漸好轉。

許多人學打坐，都強調「眼觀鼻、鼻觀心」，旨在專心一意，心無雜念。不過，常人容易受外在環境的影響，也深受內心七情六欲的驅動，只要眼睛一閉，很快就會胡思亂想，如同海浪一般，一波過來、一波又起。〈耳中人〉這篇裡的小人，只是譚生的一種幻覺，事實並不存在。譚生畢竟是一個凡人，雖有心修練，但未具全心投入的本事，當小人被敲門聲嚇跑時，也就是他精力渙散之際，因此導致人瘋狂，號叫不休，這種情況直可印證「走火入魔」一語。

這是一篇饒富意義的短篇故事，全篇不到兩百字。《聊齋》類似此種故事不少，如：〈勞山道士〉（註一）、〈牛飛〉（註二）、〈種梨〉（註三）…等，都很適合作為茶餘飯後的題材，也適合講給小朋友聽的童話故事。

註一：參閱【聊齋志異—勞山道士】乙文。

註二：參閱【聊齋志異—牛飛】乙文。

註三：參閱【聊齋志異—種梨】乙文。

〈耳中人〉全文如下：譚晉玄，邑諸生也。篤信導引之術，寒暑不輟，行之數月，若有所得。一日，方趺坐，聞耳中小語如蠅，曰：「可以見矣。」開目即不復聞，合眸定息，又聞如故，謂是丹將成，竊喜。自是每坐輒聞，因思俟其再言，當應以覘之。一日，又言，乃微應曰：「可以見矣。」俄覺耳中習習然，似有物出；微睨之，小人長三寸許，貌獰惡如夜叉狀，旋轉地上。心竊異之，姑凝神以觀其變。忽有鄰人假物，扣門而呼，小人聞之意張皇，遶屋而轉，如鼠失窟。譚覺神魂俱失，不復知小人何所之矣，遂得顛疾，號叫不休，醫藥半年，始漸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