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阳光普照,是一个美好的周末,立群与她的母亲表示要去图书馆,得让帕瓦罗第留在那门窗紧闭,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想到要它憋着一肚子的尿水,愁眉苦脸地枯坐半天,实在有失厚道。在征得立群的同意,带着它到老城绕了一圈、趁还有一丝阳光,我们沿着湖边公园散步。
两三个小时下来,我们都有些累,就近在湖边的草坪上坐下,随手将布袋和Pavrotti喝水的铝杯放在路旁并无所事事的东瞧西望起来,自然也要和它聊聊天。它呢 ? 间或回头似懂非懂圆睁着大眼算是对我的回应。当然,大多时候它并不那么专心,这倒有点像好友马戈。有时候我也会善意地示好,为它通风报信:
“帕瓦罗第, 看——! 妞儿 !”
任我声音多么细小,它也会一骨碌,霍地站起来东张西望,并毛毛躁躁地企图挣脱绳索的束缚奔向那些打扮得怪摸怪样的女狗。长期的观察,关于帕瓦罗第对异性的品味,让我对它的审美观打了大大的折扣,说真的,大多时候,它真是一点品位都没有。
这儿的人们对动物的兴趣比对人浓厚,我托帕瓦罗第的福,也受到人们不少友好的问候,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美好。一群浪迹四海的南美印第安吟咏歌手路过,逗着帕瓦罗第玩,问道:
“您也来自南美 ?”
似乎又将开始一场关于我的血统的研讨会。所幸他们为了干活——得上路,继续吟唱生涯,并未继续这一话题。这省了我一些麻烦。
累了,摘下鸭舌帽拭汗之际,只闻“叮咚”之声。哦 ! 一个钱币,在帕瓦罗第的杯子里轻快地跳跃。还没意识到怎么一回事,朦胧间一个笑容可鞠,约莫三、四岁的小娃娃一晃一晃地由铝杯走向帕瓦罗第, 爱怜地摸着它的头,稚气地又亲又叫:
“Oh! Booooonjour, mon cher Petit ! .... . .” [1]
说罢连连亲着帕瓦罗第, 并对着旁边一度被怀疑为南美印第安老头问好,还手忙脚乱地企图抱起比自己还大的伙伴,争扎半天。帕瓦罗第则以逸待劳伸出长长的舌头在小家伙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尽情地亲个痛快。
把我当乞丐的糊涂妈咪在20米外点头友好示意。
这小家伙与帕瓦罗第不知疲倦地折腾了老半天,在妈咪一再催促后,一步一拐奔回妈咪的身旁消失在人群里。路人目送着稚气十足的娃娃,发出会心的微笑,留下那一个法朗静静地躺在铝杯里。
当我渐渐苏醒,想着,老天我的行乞生涯可来得真早 ! 回家的路上,车子里的反光镜里出现了一头乱发下一张蜡黄的脸。那个女儿常说的“爱因斯坦的头”,眼下很难确定到底是这个爱因斯坦的头还是爱子招来了这个惹眼的一个法郎。为了慰劳爱子,在回家的路上为他买了一克冰淇淋,禁不住嘴馋先尝了一大口,如果小外甥问起那一块钱法郎,老舅舅怎么处理,你就据实以告 !! 但那可怜的老舅舅吞进去的那一大口请务必省略,避免被天真的孩子冠上“揩油”的恶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