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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儿
2012/10/10 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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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无能,二十多年就只造出了一个丫头。

长期以来女儿一再吵闹不休,要求有一个弟弟,再不然弄一只猫来也可以。这个年头再“做”一个弟弟已经不可能了。那么为她弄一只猫 ?! 然而,这狭窄的公寓已经够乱的了,我不敢期望再添上那么一只毛毛躁躁的家伙。女儿无视老父的顾虑。在她一再坚持并保证自己照顾,终于在1992年夏秋之际,被逼着陪同两位尊贵的女士——女儿和她妈——前往动物收容所。

想到要在那狭窄的公寓再添上一只活蹦乱跳的猫,抵制情绪就空前地活跃起来。到了收容所,我干脆拉长脸赖在车子里。企图用这一旗帜鲜明的行动,表明我对这一事务所采取的严正的反对立场。女士们无视我采取的“不合作主义”,女儿更是过渡兴奋地跳着、嘴巴还唧唧喳喳地进入收容所。她们欢快的情绪令我担心。无神论的我,这时也违心地变得貌似虔诚,内心却存心不良地央告老天,千万别让那丫头找到什么“可爱的”生命。

约莫40来分钟,咧着嘴,跳着跑来的女儿,令人不无担心地说,找到了一只“很,很,很可爱的狗的小娃娃”,而且也几几乎已办好领养手续,就等我这个有名无实的一家之主去签字。“签字 !”,我的天,怎么先斩后奏 ?! 再说…,再说,出发之前,明明说好要一只猫,现在小家伙竟然见异思迁,要了一只可能比猫大几倍的狗。

再没比这个结果更令人懊恼的了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跟在她后面,以便随时表示异议,或在关键时刻,投以那决定性否决的一票。完了,这下可真完了 如果那“很,很,很可爱”的家伙是那种大狼犬的娃娃,可怎么办是好 ?! 公寓就那么一点点大,眼下凭空又要加上一口,真是忧心忡忡。

实在无心想像它长得可爱不可爱,只问了一句:

“它以后peut-être会长得多大 ?!”(它往后会长多大 ?)

Pabi——,我们一起去看看 !”女儿对问话不置可否。

!真是烦恼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女儿特别请育幼员的阿姨,让她将那可能是我未来的儿子拿出来让我鉴定。不一会工夫小王子出现了。果然很小,就巴掌那么大,黑黑的一团,懒洋洋的。嗯 长得还算体面。不过,哼 大白天都已10点多,更准确地说,将近11点了还翘着屁股睡懒觉,这未免太过分。我以食指拨弄,将它弄醒。面对老头,小家伙爱理不理地巴眨一下眼睛,而且还是用一只眼斜着看人,似乎在说:“吵什么 就不能让上帝的选民安静地睡一觉 ?!”相信我,这还是我平生仅见最、最、最傲慢的动物,眼前的一切给我留下了极为恶劣的印象。

我怏怏地:“哦 !这小家伙可真懒 !”

“当然啦,它还是娃娃,除了吃之外,大部分时间都睡觉。”阿姨不以为然。

此时此刻,它让我想起当年的女儿,刚出生时除了吃之外,就是睡,也是一幅懒洋洋的神情,也是用一只眼瞅人。当然也会吵人的哭叫,那是因为她尿床或肚子饿的关系。想着想着,忽然眼睛一亮,看到那小家伙背上有那么一个直径一公分硬币大小的圆圈圈没毛,我像发现新大陆那样的兴奋。

“看,它背上的毛掉了,可能有——,有——皮肤病 !再说——,再说——,它的哥哥、弟弟、妹妹通通都被认领了,就它没人要。我看这家伙有问题,不如还了给——,给他们 !”老头因为兴奋,声音有点高亢,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地说。

No, Pabi 它在换毛,它才生出来。它很可爱。我要 !”女儿斩钉截铁地坚持,好像她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阿姨对眼前的笨伯不置一词,只轻蔑地一笑。那笑声冷冷的,而且还是发自那隆起的鼻梁,令我浑身上下不自在,赶忙改变话题。绞尽脑汁找出所有不能要的借口,都让女儿给一一地驳回。如此这般,这个小生命就此冒冒失失地撞进这个中国人的家庭。

回家的路上,在女儿指示下,特意绕过宠物店,为这位吴家的新成员添置一些生活必需品。女儿一路为着它的取名左思右想。我也帮着出主意,诸如,建议给它一个十足台湾乡土风味的名字“A Buan-na(台语:阿满仔)。妈妈不同意,认为虽然乡土,然而近乎庸俗,甚至带着十足歧视的味道。女儿知道之后,为娃娃抱不平,认为爸爸“特雷希努阿(法语:très Chinois 太中国) !”

最后,女儿决定以貌取名,为它取了一个洋名“帕瓦罗第”,乳名就以它的最后一个音节“ti”为准,管它叫“弟弟——”第二个“弟”字的发音得轻轻地发出,还拉得长长地,然后让那单个音符在半空中停下来,似乎生怕把那老睡觉的小鬼给弄醒。

这个自幼长得圆胖、手脚奇短,曾被妈妈怀疑为熊宝宝的家伙,跑起来像滚动的橄榄,往往控制不了自己的速度和方向,动不动就翻筋斗,或笨得一头撞上钢琴、椅脚。然后,就像昏倒那样扒在地板上吓唬人。在草地上跑起来又像极了兔子。它的来临,为我的履历凭空添加了一些弥足珍贵的记录,我—— 既是爸爸、又是保姆、出气筒,还身兼救护车的驾驶员。

一开始,当妈妈不那么顺心时,它会以妈妈的鹰犬身份出现。在妈妈“attack !”的号令下,对爸爸“进行”攻击。当它“wuuuuu—— ”地表示要执行妈妈的命令时,君可见女皇那一向严肃的脸会意外地绽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女皇绽出的这一笑容为期并不长。因为,帕瓦罗第在我的感召下,很快地也成了我的心腹。倒不是在下施了什么诡计,或贿赂....... 等等见不得人的伎俩,而是它也有着天赋的识人的本领。

它也会吓人。倒不是它如何凶恶或没有教养,而是过于稚嫩。刚来的几个星期,不能适应我精心调制的中国餐点,时或做出“咕噜——咕噜——咕噜——声,然后把刚刚吞进去的料理一股脑呕出来,或学着我的气喘,然后女儿就大惊小怪地:

Pabi, 它不会呼吸,快 !我们带它去看Doctor !”

我气喘发作时,倒从来没见过她那么紧张。这令我觉得,我在这个家原本摇摇欲坠的地位,正可悲地一天不若一天。

有那么一次,深更半夜铃声大作。是女儿来的电话,电话那一端的声音显得那么地忧伤:

Pabi ……”

顿了一下,这才又断断续续地传来:

“帕瓦罗第不知道吃了什么,它不会呼吸。我怕 !”

我睡眼惺忪,望着床前的闹钟,已是深夜两点半。我的天,我奇怪这丫头何以竟在深更半夜检查那家伙是不是呼吸 一边吩咐她尽快与大夫联系,飞一样地驱车赶到7公里外她们的居所。

一见面,那小家伙没有平日的毛躁,出奇安静地在楼梯口晃来晃去。

女儿见到慌慌张张的老头竟然破涕为笑:

它又好了Pardon, Pabi

一星期后,收到了那恼人的120法朗的超速违规罚款单。

此外,为了这小家伙,我无可避免地要在那冰冷的冬天,踩着它每天在客厅留下的冰冷的尿尿与粘稠的嘎嘎(狗屎)。等它有了牙齿,也总要踩着它随处乱丢的骨头。此外,还要在整个客厅铺上报纸,并随时注意它拱起背作势拉屎,以便适时而熟练地跃起,将它递放在报纸上,并对着它指手画脚,告诉它如何在报纸上尿尿与嘎嘎。它往往似懂非懂、一脸无辜地斜着头,睨眼望着这个近乎歇斯底里甚至可以说半疯的老头发呆。

本来应该属于姐姐的工作的。结果,都一一地落在年迈的爸爸身上。比如说,在那零下45度的深更半夜,还得陪它在那暗不见五指的草地方便。而这小家伙并不总是那么干脆,非得拖拖拉拉地一拖再拖不可。经验告诉我,这一程序是绝对不许马马乎乎的。有那么几个夜晚冷得我对那一工序采取了偷工减料的态度。结果——,结果,第二天一早走出卧室,就一脚踩在那咖啡色类似冰淇淋的东西上,它从我干瘪的脚指缝像牙膏那样挤出。哦 !真恶心 !女儿却幸灾乐祸地将此称之为“天使的惩罚 !”

有了这一恶劣的经验,我告诉自己必须坚持。当年由革命战友们那儿学来的“忠字舞”以及“秧歌舞”,在这一训政时期发挥了相当大的御寒功能,舞姿也有了长足的进步。然而不知是它天资的问题,还是爸爸无能,小家伙的这一训练过程竟长达一年之久。

最近女儿几次提醒,“帕瓦罗第和 Pabi一样属猴”。难怪,它对我特别好。每次我来到他/她们的居所拜访时,第一个冲下楼梯迎接我的总是它 然后在身边不停地打转,非让它在我脸上亲那么几下,不足以让它安静下来。

哦,亲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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