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趨緩，各項聚會活絡，最開心的是，見到久未謀面的同學。大學同學皆六十出頭，大部分已退休。絢爛無憂的校園時光一去不再，回眸間，一眼數十年，銀光閃閃的髮絲，看盡千帆的雙眼，訴說著經歷的滄桑。然而，同學聚會談起青春歲月的種種，熱情奔放，嘻笑中看見校園裡燦爛陽光下彼此的樣貌。 

餐桌上，談論的話題源源不斷：學生時期的糗事、談戀愛時的感情故事、工作上的明爭暗鬥等等。有些故事不知聽了多少遍，每次都像首次聽聞，津津有味。 

酒過三巡，男同學K環視在座同學，然後一臉正經地說：「某某現在是系上最漂亮的女生，若不是第一，那也一定是唯一。在學校時期，暗戀她很久，閉上眼都可以畫出她的背影。那時的她，眼中無人，只有舊愛。」

此話一出，同學們一片譁然。那位女同學笑開懷，想必心裡有一群小鹿奔馳。面對如此「告白」，女同學大笑兩聲：「欣然接受」。 

女同學不甘示弱，不讓男同學宰制這個場面。女同學：「看你們這些男同學，年齡全寫在臉上，真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大家似乎忘記自己的年齡，仍年輕氣盛互不認輸，餐敘變成男女同學口舌之爭的擂台。 

明明知道是場面話，卻得裝作認真聆聽，好讓這齣戲繼續唱下去，不會冷場。一籮筐八卦，猶如小菜開胃暖場。你一言我一語的嬉鬧聲裡，重回青春歲月的奔放，給乾涸的草木澆灌豐沛的甘霖。 

突然，男同學K對著大家說：「社會多現實，還有誰，會對著六十歲的女人說愛慕的話，只有老同學會日行一善啊！女同學們，沒事就多出來聚聚，到了這個年齡，聽到甜言蜜語的機會不多，只有老同學捨得給。」 

人生下半場，與老友攜手共度勝過踽踽獨行。

文圖/朱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