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



　　我是一個狐仙，一個想說故事的狐仙。

　　說故事之前，我必須定義「狐仙」這兩個字，然後，定義我自己。



　　在中國的志怪故事裡，狐仙通常出現在荒郊野外。牠們通常會化作形象可怕的妖怪去嚇唬在半夜行經牠們地盤的人類。可能是兩百呎高的巨獸，可能只是滿臉是血的鬼影，再簡單點，那麼就只是一團火。

　　呵，在深深的黑夜，一團火也能嚇到荒郊野外的行人。



　　意外的，這是很正確的說法。但「我們」聽了以後大多都會不可置否的冷笑。因為，這是下等狐仙的做法。牠們想要得到那些人的「恐懼」，而恐懼就是人類身上一種極其濃烈的情感。

　　是的。

　　狐仙的成長，是以世間的情感為糧食。不能否認的是人類的情感，是一切有生命有思想的物種裡最豐富的：無論是恐懼、憤怒，或者愛惡。

　　像萬物自然的演進，像你們人類慢慢懂得一些在這地球上生活的規律，我們也慢慢懂得什麼對我們是最好的；慢慢的，我們也拋棄了以恐懼作為糧食。



　　理由可以有很多。

　　但最有力的一個，是當槍這種武器出現了以後，當我們變化成妖魔鬼怪出現在荒郊野外，你們人類不再選擇落荒而逃，你們只是把手掏進懷裡，拿出一把手槍。

　　「呯」的一聲。

　　我們狐仙不是神。

　　「……。」

　　幹，我們會痛！



　　據說抗日戰爭的那八年跟國共內戰那幾年，一師一師的軍人拿著槍在野外到處亂跑的年代……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



　　最後，我們剩下千分之一的人口。

　　而剩下的千分之一則學會去選擇你們人類最有價值的感情。

　　一種，名叫「愛」的奇妙事情。

　　一種，我們永遠學不會的法術。



　　我是一個狐仙，一個想說故事的狐仙。

　　然後，我不確定我說的是不是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