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風雲】

　　艾德華是華航高薪外聘的外國機師，而他，熱愛這份工作。
　　尤其是雲。
　　當駕駛著飛機在浩瀚天空飛翔，望著前頭視野下方那雲海，陽光近距離的灑在其上，雲絮飄邈成浪──這便是艾德華心中最美的，看也看不膩的「海洋」。
　　儘管雲朵在天空中也象徵著亂流等危險，但卻完全無礙艾德華對這些雲層的喜愛；再美麗的女人不也有發脾氣的時候？艾德華是這麼想的。

　　這天愛德華駕駛著台北往高雄的班機，他身旁則是新任不久的年輕副駕駛，在旁競競業業的見習艾德華的駕駛技術，是個年輕的華人。當到了中部左右的位置，飛機的下方，則是艾德華一向喜愛的，彷彿延展無垠，如海一般的層積雲。
　　愛德華把飛機改為自動駕駛，在這趟短程的航程中，坐著欣賞這刻美麗。

　　「這片雲的底下，應該是下不停的雨吧。」艾德華用英語跟身旁的副駕駛聊著天，身為一名機師流利的英語是基本條件，所以愛德華也不用擔心身旁的這名台灣小夥子聽不聽得懂。
　　年輕的副駕駛看到駕駛竟然這麼親和，也開心的回應，聊起台灣多雨的天氣。

　　呵。
　　艾德華覺得這年輕的眼裡，充滿了對天空的熱情。
　　「很好，我喜歡這種眼神。」艾德華看著副駕駛座，在心中讚許這個年輕人。

　　不久，前頭出現了有如高山參天的積狀雲。
　　「怎麼處理？」艾德華問著副駕駛，打算考驗他的臨機應變能力。
　　「雲層並不厚，只要往雲層最薄弱的地方稍稍修正方向，應該只會遭遇點小亂流，機身會稍有搖晃，但不會影響到航行！。」年輕的副駕駛謹慎也緊張的做出判斷。
　　「很好，就交給你駕駛！」艾德華要副駕駛多具備面對亂流的實戰經驗，接著對著機上乘客廣播了即將遭逢亂流的消息。

　　對於積狀雲裡的世界，是一刻不得鬆懈的，閃雷跟瞬息萬變的強大氣流隨時會影響航安。
　　在衝進積狀雲的那一瞬間，艾德華卻大吃一驚！

　　龍捲風！？
　　積狀雲後，緊接著一個巨大龍捲風捲起了灰色雲朵，只要撞進那龍捲風裡這班飛機必定是凶多吉少！如高山參天的積狀雲擋住了他們察覺這個奇異且可怕的天象。
　　「怎麼可能是有龍捲風出現在雲層之上？」艾德華想不出有任何這個巨大龍捲風形成的理由跟可能性。
　　「這真是…最美、最壯觀的雲朵了啊……」艾德華閉上眼睛，相對副駕駛座傳來的慘叫，他很平靜。
　　能死在天空中，也許是上帝的旨意？
　　飛機，撞進了風壁。

　　卻在飛機要接觸到風壁之前，整個龍捲風煙消雲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只剩下散亂的雲絮飄在重新平和的空中。
　　「人？」從鬼門關走回來的艾德華的說了這麼一個單字。

　　□

　　「你嚇到那些人了。」天空的巨大風壁中，有個穿著古裝的男人坐在凸起的雲朵上貌似責怪的說著，眉間有些憂鬱。
　　「誰曉得他們會在我出現時剛好到這？還好我及時收回了風壁。」另個穿著古裝的，一頭亂髮的男人飄飛在空中，望著那台在他們遠邊掠過的飛機說。

　　顯然的，他們不是人類。
　　他們是……

　　「雲師，你還在想著洛神？。」亂髮、身型粗獷的男人手指操弄著風，讓風推著底下的雲如猛獸彼此追逐嬉鬧。
　　「……」雲師在沉默了一陣後說，「是守護。」
　　「跟你搭擋這麼久了，我風伯會不知道你？就算你不在，只要你想底下的雲依然不會散去，洛神一樣照不見陽光！」風伯隨即大笑，「洛神好不容易轉生，你只是想離她離得近些罷了！」
　　「……」雲師沒有否認。
　　雲師閉上眼幻想洛神正在雨中某處枕眠的樣子，想起了一個故事。

　　他們誰都不是，他們是天上的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