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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級中等學校第一次免試入學昨天放榜，延續從高中聯考、國中基測放榜時的傳統，「幾家歡樂幾家愁」的場景，沒有因為這個考試改稱「會考」而有所減少，反而由於部分就學區複雜的超額比序引發不小爭議。

    儘管教育部在第一時間以「總錄取率92.77%」、「62.86%學生以第一志願錄取」、「83.97%學生以前三志願錄取」、「六成錄取生第一志願選填高職」等數據證明「就近入學」、「適性輔導」奏效，然而，也確實出現不少會考高分學生未錄取或落到中後段志願的情形，部分媒體以「哀鴻遍野」、「會考悲歌」廣為報導，相信也反映了不少家長的心聲。

為什麼出現爭議？

    分析起來，「12年國教」免試入學引起的爭議主要有二：

    一、明星高中免試名額偏低，造成更激烈的競爭：暫且不論「明星高中」的存廢，現階段「12年國教」之所以做不到「免試升學」，很大原因確實是因為有眾多師生家長以前三志願為首選，想要進入明星高中的學生遠遠超過這些學校所能提供的招生名額，遑論部分明星高中只願釋出25%的免試名額，供需嚴重失衡下，自然引起慘烈的競爭。

    應該看到，為了處理國中升高中的分配問題，原意應該做為國中基本學力檢定的會考，還是成為「12年國教」免試入學的超額比序項目，原先希望以「三等第」（精熟、基礎、待加強）淡化分數至上的觀念，為提高鑑別度，後來又妥協的加入A++、A+、B++、B+等4標示，然而，由於滿分考生還是超過明星高中的免試名額，僅憑會考五考科之成績仍無法決定由誰進入明星高中，作文成績反而成為比序關鍵，終至爭議不斷。

    二、各區超額比序方式繁雜，考驗傳統價值觀：「12年國教」的免試入學刻意壓低國中會考成績的占比，總計全國15個就學區，各有各的超額比序方式，以競爭最為激烈的「基北區」為例，「國中教育會考表現」採計30分，僅佔超額比序總積分90分的三成，其他比序項目分別是「學生志願序」（30分）、「均衡學習」（18分）、「多元學習表現」（12分），這樣的設計主要為了打破「一試定終生」、「考試領導教學」的魔咒，落實國中教學正常化的理想。

    問題在於，以聯考或基測成績決定升學的模式深植人心，這些會考成績以外的「多元表現」，迄今為止，其公平性顯然還沒有獲得家長認可，加上出現會考滿分考生進不了前三志願、甚至落榜的情形，此一意圖淡化考科成績、提高多元學習比重的超額比序制度，反而引起許多紛擾。

    總的來說，明星高中在第一次免試階段釋出的比例太低，加上繁複的超額比序方式，以及「基北區」占分過重的志願序計分，環環相扣、相互影響，都是造成爭議的主因。

務實戒虛  持續對話

    宣稱要拯救學子於升學苦海中的12年國教，怎麼似乎反而造成師生家長史無前例的痛苦？檢視造成社會紛擾的原因，有的是因為理想與現實的落差，有的確實是因為政策設計出了問題，要化解爭議，落實國教理想，絕非一句「乾脆回到聯考」可以解決。

    一、理想與現實必須對話：升學制度的改革，當然有其必須堅持的理想，但任何改革也不可能全然無視既存的社會現實，「12年國教」的入學爭議，反映的是理想與現實的角力，整個改革其實就是社會價值觀的對話與重塑，政策主事者與師生家長必須展開更多的對話，該堅持的理想不能輕易妥協，該務實面對的問題也不能視而不見。

    二、民選首長必須停止民粹操作：「12年國教」之所以不能獲得較好的社會評價，除了沒有做好充分準備、政策措施確有可議外，教育部與地方縣市不時隔空較勁，更造成推諉卸責、毫無擔當的負面觀感。

    繼郝龍斌、朱立倫頻頻喊話之後，台北市長參選人柯文哲也指出，「教育政策應全國一致，對於首次12年國教招生爭議，教育部應負起責任」，我們暫不討論中央、地方對「12年國教」的權責歸屬，事實上，包括作文占比、志願序積分、甚至建中北一女的免試名額，都是由基北區自訂，說到底，郝龍斌與朱立倫的責任怎麼會少於蔣偉寧？不客氣地說，觀察相關縣市長對「12年國教」的發言，這些人甚至並不清楚政策內涵，眼前，縣市長停止民粹操作，與通盤檢討制度同樣重要。

    三、增加免試比例，簡化超額比序：雖然明星高中是造成「12年國教」紛擾的一大原因，但其存在也是社會現實，在沒有更好的入學方式之前，比較可行的作法是提升明星高中的免試入學比例，事實上，即便是依現行制度，明星高中就算將免試比例提升至5r0％以上，仍然可以招收素質整齊的入學生，如果可以在第一階段免試入學妥善處理明星高中的入學爭議，是否還有必要進行「特色招生」？值得各明星高中思考。

    此外，相較於一時片刻難以調整的社會價值觀，屬於技術層次的免試入學超額比序制度，確有必要進行全盤檢視，簡化繁複至極的超額比序，當能有效減少爭議，增加社會對新入學制度的支持。

    四、做好配套措施，重建社會信任：就政策目標來說，要真正達成「提升國民基本知能，培養現代公民素養」的關鍵，在於落實「高中職均優質化」、「國中小補救教學」、「國中適性輔導」，僅憑入學方式的改變不可能達成「12年國教」的理想，殊為可惜的，過去幾年，社會卻深陷升學技術的角力，但願在免試超額比序的檢討告一段落後，會有更多如何成就國教本質的討論。

    此刻，我們離優質國教的理想無疑極其遙遠，但在眾多的批評聲浪中，我們也看到，各地都有會考成績優異的同學就近入學，或選擇非第一志願的學校，做為一個教師，筆者祝福準備參加特招的同學，更希望教育體系努力兌現我們對孩子的承諾，讓所有繼續升學的孩子，都能因為學校教育而有實現自我的可能。(20140621天下獨立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