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齊好拳至剛至勁。

我回想起，最初齊好教我拳法時所說的話。

「拳越快，攻擊路徑越短，殺傷力既集中、又猛。」

此後我用她的方法打，卻覺得甚是費力，無法持久，於是我的拳很像是甩出去的，不及

她威猛。被她糾正N次了。

我到現在還是非常喜歡看她打拳，帥氣得很哪。

但，這種帥氣，不應出現在這樣情感撕裂的時候。

以柔克剛。

真的可以誠如這四字真言，完成我一生微渺的願想，打敗齊好嗎？

「齊好，我替品旋跟妳打好了。」美子將我推開。

「喂，你打不贏她啦！她多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輕輕將她拉離我的戰鬥位置。

「反正你永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美子又將我推開。

「囉唆。」

教授竟一個手刀斬在美子頸上，促不勝防，美子昏暈在地。

「你做什麼？！她是你義女耶！」我覺得可以用「噁心」一詞形容眼前的衣冠禽獸。

「教授做得是對的啦！」

「你們這樣磨磨蹭蹭，我們就不用練武了，我們的時間都卡得很緊，會延誤到其他事啦，

快點。」

那些名人說的話，都是屁。

幸好地上鋪著從新換過的米金色高級榻榻米，美子應該沒摔到骨頭。我將美子抱起，放

到離我跟齊好正要對打的這塊地方最遠的角落。

美子，對不起啦，我真的沒有喜歡妳。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請受我一拜。」我當齊好面跪下，一拜。起身的時候偷瞄她的

神色，用不屑偽裝的不忍。「不管以後妳會不會再回頭當我的親人，我感謝妳曾經為我的付

出。」不是要講場面話，我是想感動她，看能不能省掉沒必要的一戰，直接帶她回家啊！

「別說了！打就打，哪那麼多話！」

齊好的小碟拳，已經送到我胸前。

腎上腺素刺激的一個反射性動作，使我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側身跳開，這應該也是武人

長久練出的身體慣覺。

如醬油碟的小拳，所攜帶的卻是會死人的暴風雨。

「妳真的狠得下心打我啊！我卻根本完全沒辦法啊！」

我們從沒向對方重下殺手。練拳跟戰鬥壓根是兩回事，一個頂多鼻青臉腫，另一個是要

見棺材的… …

「怕死就離開武館呀！」她說，不給我喘息機會，悄無聲息的一拳後發先至。

站定，我的大碗拳只好迎戰，如鞭甩出。

兩拳錯身而過！

小碟拳打在臉上，大碗拳打在胸上。

會是這樣的位置，因為齊好跳飛而來。

兩人盡速分開。

我吐出兩顆牙齒：「要裝假牙了啦！」

齊好揉著胸部：「你是變態呀！」

暗暗詫異，我這般重的拳，正中她胸膛，她居然沒事？

也暗暗詫異，我的臉骨居然沒有碎掉？我剛做了什麼？

「品旋，進步很多呀。連臉都學會以柔克剛了。」齊好臉上藏不住師父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