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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塵
2009/04/04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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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幸福的人已經習慣了在看完一場幸福的電影之後才入睡,他今年27歲,屬於小職員的那一類。

他姓莫,單名一個塵,沙塵的塵,這是個適合他的名,就像他在這世界上像沙塵一樣的存在著,不顯眼,不能自主。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塵在幾分鐘前看完了電影關上了電腦,關上了燈,然後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做夢。

四十七層的高度是安靜的,但塵還是一下子睡不著。

塵在回憶著電影裡幸福的畫面,在編輯著自己今晚打算要做的美夢。

塵已經習慣了這樣子,這樣子包括他其實很少做夢,即使做了夢,也從來不是他預先想好的那夢。

塵有很多的悲哀,這也算是一個吧!

    

坐在格子間裡的塵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偶爾的會禮節性的微笑,更多的時候是一臉空白。

塵的工作很雜,但都和電腦有關,比如是教別人一些生僻的軟件操作,比如是幫別人的電腦殺殺毒,再比如說是給寫一些簡單實用的小程序。

塵很少說話,有事的時候就忙著,沒事的時候就在電腦前坐著,聽聽網絡電台,逛逛論壇,或者和QQ上剛認識的人說些沒有營養的話。

塵喜歡這工作,不會太累,工資也還算可以,一個月總還能剩那麼兩三千塊存進銀行里。

一個人過過日子是沒問題的,塵也是這麼一直的過來的,三四年了,一成不變。

    

像往常一樣的下班,是下午六點。

在兩年前塵還是騎自行車上下班的,那時的他喜歡騎著車在路邊慢慢的晃,順道看看風景。

兩年的時間可以把風景看厭了,所以現在的塵每天坐公交車上下班。

就像現在,塵坐在左側後排一個靠窗的位子上,沒有什麼表情的看著路上的一切,又是兩年,風景也是熟悉的要厭倦了。

以後要怎麼上下班呢?對於塵,這是個問題。

公交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塵下了車,看著那輛公交車緩緩開走,然後像往常那樣的走那剩下的一站路。

塵覺得人長了兩條腿卻不走路,那是可恥的。所以塵一般都會提前一站下車,走走路,免得讓腳廢了。

    

夏天,塵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換上拖鞋。

塵喜歡踩踏著那種腳拇指與食指間有根檔的拖鞋,因為它的夠簡約,夠隨性。

塵的廚房裡落著厚厚的灰塵,他一直都沒怎麼進去過,他不會做菜燒飯,也沒有會做菜燒飯的人到過這裡。

塵一般都會到外面帶飯回家吃,偶爾的會泡泡方便麵,他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很方便,很快捷,也很自在。

塵不是個善於言談的人,也沒有什麼朋友,所以有大把大把屬於自己的時間。在這大把大把的時間裡,塵除了上網就是睡覺,過得很平淡。

一天兩天三天,一年兩年三年,塵的日子就是這麼不發生什麼故事的漫不經心的過去的。

    

塵有一個博客,取名為:嘮嗑著扯淡。

塵在那上面寫各種瑣碎的東西,發自己用手機拍的像素並不高的照片,他在友情鏈接上加了很多很多的論壇。

其實,並沒有多少人去過塵的博客,更沒有多少人給他留言,可這對塵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他繼續想寫就寫,想發就發。

或許塵真是個純粹的人,不在乎自己認為無關係要的東西。

塵打了這一篇的最後一行:

我也在想,也許,我是個足夠猥瑣的人。

然後,點擊發布。

    

坐在街邊的小吃攤上,塵在吃著一大碗拉麵。

塵覺得既然自己是個窮人,那麼就要真正活得像個市井小民。

說真的,塵喜歡街邊的小吃,味道好,價格低,至於衛生不衛生的,他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那麼嬌貴。

這個小攤上的拉麵很有勁道,這裡的辣椒醬更是攤主秘製的,在其他地方根本吃不到。

塵經常到這個小攤吃東西,和那對攤主夫婦都很熟了。

塵是個活在習慣中的人,他的大部分生活都是一成不變的,比如什麼時候吃飯,在那裡吃飯,吃些什麼,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流氓說:要猥瑣,就要滿分一百五十的猥瑣。

流氓是塵在QQ上認識的人,很少主動說話。

對於塵來說,和流氓的交流僅僅是流氓不定期的更新自己的簽名,其它的似乎就沒有了。

據塵所知,流氓是一個足夠猥瑣和無聊的人,他似乎是一個無業遊民,沒有什麼固定的職業。

流氓說的話很特別,很有流氓的風格。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即使塵和流氓已經有兩年多沒有真正的聊過天了,流氓還在塵的好友欄裡。

    

公司最近突然氣氛變活躍了,因為來了一個新人,一個美女。

其實,塵所在的公司並不缺美女,只是相處得久了,大家也就沒了新鮮感,覺得審美疲勞了。

那個新來的美女應該是大學剛畢業不久的,塵是這麼想的,因為他覺得一個工作過的人還能充滿青春的氣息是不大可能的,即使是大學生,有這麼多活力的也不多了。

不過,這似乎和塵的關係不大,不只因為塵對美女不感冒,而是因為塵習慣了坐在電腦前,沒有走動的習慣。

到現在為止,塵只見過那美女兩次,連名字都不知道。

塵莫明其妙的有些失落,似乎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塵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荒無人煙的草原上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久很久周圍的風景都沒什麼變化,只是沒有盡頭的荒草,沒有邊際的天空。

塵不喜歡這夢,他已經做了太多像這樣壓抑的夢。

塵喝了半杯水,精神還是有些恍惚。

網絡電台上在放朴樹的《那些花兒》:

他們在哪裡呀,她們都老了嗎……

    

塵記不得自己的初戀是在什麼時候。

塵是個害怕付出的人,所以他並沒有勇氣去正常的戀愛,他不想有人受傷。

塵記得自己暗戀過一個女生兩年多的時間,那是從十四歲開始的,終點是中考。

那應該是個漂亮的女生,會安靜的看書,用好聽的聲音說標準的普通話,笑起來有可愛的小酒窩,更特別的是她的耳朵會無意識的動。

這些塵都記得,可是記得又怎樣,他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如果不會結果,那麼開了花又能怎樣?

那兩年多的時間塵都是真麼想的,想著想著時間便過去了,於是留下的是記憶,如果算是不會凋謝的花,那麼其實這樣也挺好。

塵突然想到什麼,十六七歲,那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流氓說:你看,你和我一樣都不是純粹的人。

塵看到這話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知所措的苦笑。

有隱隱的心痛,塵很想做一個純粹的人,可是一直以來他都不是個純粹的人,就像很多時候喝水都不是因為口渴。

不純粹,會很累,可這是個在淘汰單純的年代。

人性是很扯淡的,為了存在下去,能犧牲什麼它就犧牲什麼。

    

坐在河邊的青石護欄上,說不清為什麼的,塵突然就很想吸煙,也許是因為覺得呼吸太平淡了吧!

可惜,附近並沒有煙賣,塵並不是個經常吸煙的人,身上不帶煙。

於是,塵只是逃出了打火機玩了起來,那是一把左輪手槍式樣的打火機,很逼真,至少除了槍口之外塵不知道它與真槍看上去有什麼不一樣。

說真的,塵一隻很想要一把真槍。

塵做了幾下深呼吸,然後站了起來,站在護欄上,接著努力保持著平衡往前走。

這是凌晨三四點的時候,河邊並沒有什麼人。

    

塵喜歡去一個叫這個莫須有的城市的論壇。

這個莫須有的城市分很多個板塊,其中一個是居民區,那是塵最常去的地方,也是塵發帖最多的地方。

在居民區每個人都有一個主題帖當作自己的家,在那裡寫寫自己的生活,發發自己的牢騷。

塵的家已經隱居到很後面了,塵並不經常更新,有時候兩三個星期一次,有時候一個月一次。

塵喜歡打開被置頂的那張住戶表,隨機的去別人家裡串串門,一般來說,塵都會留一些話,說明自己去過。

塵喜歡這個莫須有的城市,真的,也許是因為這裡的人比較真實,有時候會感覺溫馨。

    

伸了個懶腰,背靠著椅背,兩手垂在椅背之後。

塵看著格子間的隔板,隔板上貼著很多與動漫有關的圖片。其中有幾張是《通靈王》的,塵喜歡那個叫麻倉葉的小鬼,總是一副車到山前必有路的樣子,總是吊爾郎當的散漫生活,總是相信能通靈的都不會是壞人,他想成為通靈王的目的是為了能讓大家都能過上單純清閒美好的生活。

塵打了個哈欠,恍然間覺得自己其實還不賴。

也許,會看《通靈王》的人都不會是壞人,喜歡麻倉葉的人都不會是壞人。

塵笑了笑,然後坐回到電腦前,寫程序去了。

    

塵又回到了騎車上下班的習慣,不同的是以前騎的是大輪子的可調速的前輪裝了兩根避震彈簧的山地車,而現在騎的是一輛小輪車。

塵喜歡踩著小輪車在路上穿梭超越的感覺。

但塵並不是個喜歡惹人注意的人,所以大部分的時間裡塵都騎得很慢,和其他的自行車一樣慢。

晃悠晃悠的,塵會偶爾的抬頭望一下天空,有時候他會趴在車把手上,漫無目的的看著前方。

在幾乎沒什麼人的路段,塵會閉上眼睛讀秒,那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讓人興奮,但塵不是個玩得起的人,所以塵最多的時候也只堅持到27秒。

    

在塵十九歲那年的夏天,他曾想要玩一個叫做邂逅的遊戲。

塵去廣場,去書店,去飲料店,去電影院,去箇中電影和小說的男女主人公邂逅的地方。

可是,那是個平淡的讓塵失望的夏天,並沒有開始什麼美麗的故事。

或許,美好的東西總是很難讓塵撞上。

塵慢慢的也便明白了,故事和現實是有很大差距的,人和人也是有很大差距的。

有的人注定幸福,有的人注定不幸。

    

坐在格子間裡,沒有事情做的塵是極度無聊的。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塵覺得特別的無聊,以前似乎並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

面無表情的看著屏幕,漫不經心的點擊著鼠標,打開一個又一個的超級鏈接,很迷茫,塵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這種感覺讓塵覺得很難受,像被困住了,卻不知道什麼困住了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呢?

    

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塵開始想些什麼關於自己。

27隨,青春該是已經沒了吧!至於成熟,似乎還有些遠,為什麼恰好卡在這尷尬的年齡裡呢?

怎麼最近會有些反常,情緒這麼低落?沒理由是更年期吧!

到底怎麼了呢?難道是厭倦了現在的生活?

還是覺得自己太失敗了?都27歲了,卻還是個小職員,沒有理想,渾渾噩噩,每天得過且過。

一直都是一個人吶,一個人。

會不會是,想要和另一個人在一起了呢?

可是,有似乎沒理由啊,現在還是夏天,不是在冬天才會比較容易想要和另一個人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嗎?

那,到底為什麼呢?

    

塵耳朵裡塞著耳塞,騎著車一直晃到郊外。

塵在路邊的一張長椅旁停了下來,然後坐了下來,空氣很新鮮,天空很藍,也很大。

大概騎了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塵很累了,於是乾脆又在長椅上躺了下來。

塵看著上方茂密的樹葉,好大一棵樹。

說真的,塵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一個夏天無風的午後騎車到這裡來。

塵閉上眼睛,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27歲的人應該是怎樣的?塵不斷的問自己。

努力工作,努力往上爬,泡泡吧,戀愛和失戀,或者還有別的什麼,塵想不出來了。

可是塵的生活,單調平淡。無論上班還是下班都無所事事,也一向都是一個人,都不怎麼說話。

為什麼我和他們不一樣,就像我是個局外人。

這種感覺初中的時候就有了吧!

到底是他們在排斥我,還是我在排斥他們。

我真的想這樣子嗎?

塵在想,不斷的想,想了很久想不明白。

    

流氓說:生活讓你傻眼了吧!

塵看著流氓的新簽名,心裡有不自主的疼痛。

塵似乎在想些什麼,也許是一切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以前有桀驁不馴的理想,離群索居是值得自豪的,可是當理想遭遇到了現實,匆匆忙忙的幻滅了,塵墮落進了乏味瑣碎無奈且扯淡的生活,慢慢的變沉默。

有些東西習慣了就很難改掉,曾經的驕傲已成為現在的負擔,疑塚類型的悲哀莫過於此。

塵嘆了口氣,疼痛變得更真切了一些。

    

塵已經不記得是在多久之前發現自己是個優秀的演員的。

有那麼一刻塵突然間覺得自己做了那麼多年深刻的姿勢,其是那些都只是把式,並沒有什麼內涵,是空虛的。

這讓塵很長一陣子的絕望。

塵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從中走出來,但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很空虛。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做一個像樣的夢了。

    

塵又跟著習慣去這莫須有的城市,進了居民區。

塵在自己的家裡並沒有看到有人來過留下的痕跡,這是塵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並不感到失落。

在兩個月前,塵去找過居委會的辦事人,申請把自己的家邦定到倒數第415頁,結果事成了,於是塵的家真的是隱了起來,除了熟人,應該不會有人找到。

塵沒再去打開置頂的住戶表,而是從自己家附近一頁一頁往後面翻,打開那些有些年頭沒人看過的帖子,讀著並無意識的想像當時的場景。

    

塵從小歷史就不好,因為他不喜歡背那些與自己根本沒關係的東西。

歷史書上的都太遙遠了,背陌生的時間扭曲變形已經完全的失真,有的無非是故事,甚至沒有什麼漂亮的情節,背下來有什麼用,不如去看一本武俠或者青春小說。

背歷史是一件沒意義的事情,多年後的塵還是這麼以為。

塵繼續一張帖一張帖的往下看,並津津有味。

    

塵看到很多的精彩,很真實,就像在眼前發生的一樣。

很多的故事都是沒有講完的便被時間一筆帶過了,被人們有意無意的遺忘了,停在那裡,會不會不知所措。

時間在不停不停的翻頁,什麼東西都會被埋到後面,壓成歷史,這就使在發生著的,沒有道理可講。

塵在想,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人的壽命只有一百年是幸運的,這樣,死的死,生的生,人在一代代的換,不會有人記得被埋在遙遠某年代的哀傷。

這世界就該這樣,一些有一些的人來了又走。

    

塵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樣一個場景:無限厚的冰,一層層的冰封著一個個時代,它們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只是那一瞬一切停了下來,定格在那裡。

塵笑了笑,然後有開始想一個問題,是否有必要把這些沉寂了多年的精彩頂到上面去呢?

幾年了,當時的那些人有幾個還在呢?頂上去有意義嗎?大家現在有現在的精彩,如果上來了,是否會打擾到現在的人呢?

那隻是記憶不是嗎?停留在那里或許會更好,也許會有某個離開很久又回來的人會回到那裡尋找過往的美好。

那是屬於他們的,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而我們,欣賞了就好,何必去毀壞呢?

    

塵趴在顯示器前,看著一旁的那大杯白開水,眼神有些游離,思緒也很混亂。

塵想,他似乎是太沉溺於網絡了。

塵對現實生活還真的不怎麼感興趣,一直的那麼無聊,而在網上,塵至少還會在QQ上聊聊天,聽聽網絡電台,逛逛論壇,寫寫博客,會去這個莫須有的城市。

到底什麼才是生活?

生命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四十七層的夜依然很靜,只是塵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看關於幸福的電影了。

塵躺在床上,看著因為沒有光而黑暗著的天花板,有個問題一直在他腦海裡晃蕩:人活著為什麼呢?

人活著為什麼呢?塵記得自己過去不曾一次的用大段的時間沒結果的花在這個問題上。

塵下意識的覺得這次也不會有什麼有意義的答案,或許,這本是個沒有意義的問題。

似乎一切問題都出在人上。

說到底,是人搞出了這一切,什麼痛苦,什麼意義,什麼問題,對於天上某朵悠然飄過的雲來說就什麼都不是了。

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得這麼透徹又能怎樣,不還是得日復一日的吃喝拉撒睡嗎?

    

流氓說:我知道我有多麼的愚蠢,所以我想回到那個屬於我的無限愚昧的世界和年代。

塵想,流氓應該也不是個幸福的人,不然也不至於這麼說。

同樣的不幸福,塵卻還是羨慕流氓,因為流氓是在用一種態度生活,而塵純粹是得過且過。

塵不知道流氓是否是在社會上打打殺殺或整天遊手好閒到處惹事的人,但塵覺得流氓不該是個壞人。

也許,流氓是一種態度。

不管怎樣,塵會繼續看流氓怎麼給流氓這兩個字書寫新的註解。

    

今天是公司那個新來的美女生日,她請客開包廂吃喝K歌。

塵並沒有去,也還像幾個星期前一樣,塵還是不知道她的名字,也許有聽過,但真記不得。

塵不喜歡熱鬧,因為熱鬧會更加襯托出他的孤僻。

時間晃得還真快,而是幾天就過去了,如果一個人能活一百年,那也只是36525天而已,似乎真不是很長。

塵突然想到一個數,一摩爾,6.02×10^23。

如果,1,2,3,4……的數下去,一輩子是不夠的吧!

    

心血來潮的塵半夜醒了過來然後出去晃蕩。

路燈都還亮著,大部份的霓虹燈也都還在閃爍著,只是看不到什麼人,很安靜,也很冷清。

不知走了多久,塵有些累了,然後坐在了某個十字路口中央的安全島上,他摘掉了耳塞,向四周張望了一會兒,接著漸漸的抱著腿,頭抵在腳上蜷縮成一團。

塵看到一個吧車停在路邊在駕駛座上打盹的出租車司機,看到一個睡在廣場長椅上的流浪漢,還看到很多無家可歸在城市裡游蕩的阿貓阿狗。

塵的腦海一片空白,也許是想太多,太混亂的結果。

慢慢的,塵也便睡著了。

    

如果一個人且無事可做,那麼會感到特別的孤單。

塵覺得這句話應該沒有錯,可是塵並不時常感到孤單,也許是因為塵一直都不會讓自己太無聊吧!

無論什麼時候,塵都可以聽聽歌,或者看看電子書。

塵已經能夠很熟練的走進一首歌和走進一個故事了。

塵雖然沒有經歷過很多的故事,但卻已經體驗過他可以想像到過的所有感覺。

如果活著是為了各種各樣的感覺,那麼塵應該算是已經活得很豐富多彩了吧!

    

塵在一個早點店裡買了幾個菜包和一些豆漿,邊走邊吃。

這是個不用上班的一天,塵打算去新華書店逛逛。

說到底,塵在很多時候還是有些無聊的,得找點事情給自己做做。塵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像樣的看過一本真書了,他總是在上網,看屏幕上各種各樣的字體,或把它們載到MP4裡看。

塵也應該又很久沒有去新華書店了吧!這不知道那裡現在會有些什麼書,言情小說應該是不會少的吧!

塵一向不是個有內涵的人,連四大名著都沒有看過,就連《西遊記》的動畫片都沒看全。

塵喜歡看言情,看那些人談情說愛,小小的痛苦,小小的幸福。

那是一個乾淨的與現實沒多大關係的世界。

    

塵的記憶裡也有一個新華書店,那是很遙遠的時空。

那時塵初二,突然迷上了黑客,漸漸的明白要當黑客得會寫程序,於是便開始自學編程。

塵總是每隔一星期就跑一次新華書店,站在那編程書籍的書架前。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失望的,沒有新書。

那時新華書店並不是特別大,書更新的也很慢。

於是,在失望之後塵會跑到放言情的地方去看小說。

言情小說總是不會缺的,幾乎每次去都有新書上架,那裡總是有很多人,大部分時女生,有不少是美女。

其實,在那看書是不錯的,你應該知道。

    

塵走進了新華書店,這新華書店已經規模擴張了好幾次了。

塵有些躊躇,不知道要去哪。

塵大學讀的就是計算機專業,所以計算機方面的書他不再那麼感興趣了,而言情那一塊有很多的人,就像當年一樣,但塵已經27歲了,看看她們難免會覺得自己老了,要走過去還真的很需要勇氣。

27歲的人該看什麼樣的書呢?塵不知道。

塵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書,於是也只能漫無目的的走馬觀花,像踩馬路一樣的瞎蹓躂。

也只是晃了幾圈,塵便出去了。

顯然,塵沒什麼地方可去,在外面曬著也沒多大意思,於是在街邊買了一個西瓜拎著往家晃了回去。

    

很多事情在長大之後也並沒有變明朗起來,就像是這社會是什麼,這個塵到現在都不是很明白,雖然他已經成為人們所說的社會上的人了。

鬼使神差的塵去了屬於中學生的論壇,看著那些十幾歲的人在抱怨迷茫和不知所措之類的,塵發現自己其實一直都沒變,還停留在那個十幾歲的狀態。

十年的時間並沒有真使塵改變的太多。

這世界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這樣子?不能夠啊!

突然間,塵想到什麼,似乎有必要做一張社會地圖,這樣可以讓人更直觀的看看這個社會。

    

塵的手指飛快的在電腦鍵盤上抽風,在QQ上不斷的加人。

一天下來,塵的收穫是兩三萬字的聊天記錄,塵對那些聊天記錄進行整理分類,按不同的人群分。

塵這樣的忙了一個多月,和三四百人聊過天,於是便有了幾十萬字的聊天記錄。當然,這裡面大部分是廢話。

塵的第一章社會地圖在幾天之後便做好了。

因為是從聊天中得到的資料,很多東西可能是虛假的,因為是從網上弄到的,很多人群的資料都是缺的,因為只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資料也不具有普遍性。

所以,這一張社會地圖是粗糙的。

但不管怎樣,塵還是把它發到了網上。

    

天還未完全的黑下來,時間是十九點多。

塵沒有坐在電腦前,而是關了燈,拉開窗簾,坐在落地窗前發呆。

天空是不完整的,被高樓割成一塊塊碎片,這只是四十七層的高度,並不高。

要看全這個城市很難,說真的,很多時候塵都覺得自己被它排斥在外。

為什麼會有城市?我們又為什麼要到城市裡來?

塵在想,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流氓說:我想愛這個世界,可是它卻不斷的肆意的毫無節制的傷害我的感情。

塵也想愛這個世界,可是同樣的,事實上他並不愛它。

怎麼說,這並不是塵所想要的世界,塵覺得它像地獄,人來到這裡受到的多是煎熬。

年少時塵有自己的理想國,那是個美好的世界,人們有各自喜歡的職業,每個人都沒有物質上的煩惱,就是掃大街的人也過著好日子,什麼都不缺。

塵想過自己會在那樣的一個世界裡開灑水車,而灑水車每天都放著年代久遠的歌在大馬路上晃蕩。

可是這世界,殘酷的面目猙獰,理想國是個連幼稚園的小孩都不會再做的空夢。

    

塵在逛論壇的時候,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個窗口,很簡潔,只有一句話和兩個按鈕。

那句話也很簡潔:做人要厚道。

一個按鈕是“同意”,另一個按鈕是“不同意”。事實上,你能按的只是同意,每當你的鼠標靠近不同意的時候,那個按鈕會跑開。

這是個病毒程序,在兩個星期前開始在網絡上蔓延。

其實,這是個善意的病毒。

它會隨機的出現,只要按滿100次同意,它便會消失,除此之外它不做別的事情。

塵已經同意了67次了,還有33次就夠了。

做人要厚道。

    

塵打開了他那張粗糙的社會地圖。

塵覺得它還太次了,所以他打算做一張新的。

這一次塵不再和別人狂聊了,而是在陌生人的博客裡串來串去,尋找自己的目標。

新的社會地圖花了塵一個星期的時間,那上面有兩百多個鏈接,通向各種人的博客。

塵覺得這比前一張好,自己會更新,而且可以很方便的再往裡面加鏈接,還有就是,可以讓大家一起來搞。

塵把它發到了論壇上,也許是自私,他把自己的博客也加了進去,歸在社會氓流裡面。

    

城市裡的夏天是個視覺饕餮的季節。

雖然太陽暴晒的很烈,但是城市裡總是不缺陰影,街道上也不會缺人。

塵踩著小輪車在慢慢的晃悠,看著美好華麗誘人的不斷變化的風景。

塵喜歡夏天,夏天可以穿無袖衫,踩踏著拖鞋,還有就是街上會有很多養眼的美女。

塵不覺得自己是個紳士,所以在這種屬於視覺饕餮的季節,他一向是任由自己的目光肆無忌憚的。

    

塵又進了這個莫須有的城市,進了自己的家。

塵看到有一些留言,有的是笑罵的,有的是調侃的,有的是來交朋友的,而有的僅僅是留下一個或多一點的字說明自己來過。

其實,塵以前並沒有看到過他們。

但是,塵對他們的到來,並不覺得太意外。

因為,那個善意的病毒是塵編的,而那個不同意的按鈕也不是真的按不下去,只是用鼠標做不到罷了。

當那個按鈕被按下之後窗口上的字會變成:

我靠,我說哥們你就這麼不願意厚道一回?

怎麼這麼像我呢?要不到我家坐坐吧!

接著便是通向塵家的一個超鏈接。

塵很簡單的回复:歡迎光臨。

    

社會地圖變得越來越大張了,因為有很多網友在幫著添加內容。

這個帖子的點擊數越來越高,與它有關的帖子也越來越多,關注的人也是急劇的增加。

不久之後這個莫須有的城市便多了個板塊,叫做社會拼圖。

塵的社會地圖被置了頂,他也便成了社會拼圖的骨灰級成員。

社會拼圖裡的內容也越來越豐富,不僅僅是通向各種人群的鏈接,還有很多紀實的文章,以及網友拍攝的DV。

漸漸的,也開始有寫理想國的帖子,拼湊著也許遙不可及的美好世界。

塵看著,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塵站在樓頂上,為了看更完整些的天空。

這並不是這城市的最高樓,周圍還有很多的樓需要仰望。

有一些風,比下面涼爽,塵感覺不錯。

這裡並看不到這個城市的全景,這讓塵有些失望。

塵走到天台的邊緣,趴在欄杆上,直直的往下望,有一點眩暈的感覺,他有輕微的恐高症。

地上的一切都變得好渺小,像匆匆忙忙的螞蟻,有多少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呢?

好渺小,真的好渺小。

塵不由自主的在想,我到底能做些什麼呢,我來這兒乾嘛?

    

流氓說:我想,我應該只是個沒有多少內涵的觀念打手。

塵在想,也許流氓是個會寫寫字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流氓很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流氓已經讓塵感到很特別了,那麼流氓身後的那個誰會是一個怎樣的人物塵真的有些不敢想像。

塵很想見識一下那個人,因為他想擺脫現在這種空虛的狀態,也想要試著去用一種態度生活。

塵真的很想,所以他給不在線的流氓發了信息:

能告訴我你是誰的打手嗎?我真想和你一起混。

    

天沒有預告的下起了雨,而且是暴雨。

這是的塵正在一個飲料店裡喝著冰鎮可樂,天已經暗了下來,不斷的有叫囂著的雷和閃電。

塵有點後悔餓米有看天氣預報,真不該在這種天氣出來的。

不過,有個詞給了塵一些安慰,那就是雷陣雨。

也許這雨並下不了多久吧!塵吸了一口可樂,倒是開始擔心自己家的電腦會不會不幸被雷給劈了。

但願不要吧!塵在祈禱著。

    

不知道為什麼,塵突然想起十幾歲的那些夏天。

每次塵感到心情壓抑憋悶的時候都會有暴雨,塵會穿著髒衣服和拖鞋不作任何防備的走到雨裡去。

雨總是會在瞬間粗暴的將塵打得濕透,接著便是微微的寒冷和超重的感覺。

塵會拖著自己的身體和沈重的衣服在街上慢慢的移動,偶爾會試著抬頭看天,但大部分時間塵都是低著頭,雨水順著頭髮往下掉。

在有些累了之後塵便回家,洗個澡,換一身乾淨的衣服,窩進沙發里,嘗試著睡覺和做夢。

在睡醒了之後,心情便會好很多。

    

也許與那場雷雨有關,公司最近的有不少的電腦出了問題,所以塵有些忙。

塵懷疑那些電腦是有感情的,是被雷和閃電給嚇壞的,因為那些問題跟被雷擊根本扯不上什麼關係。

忙了很久之後,差不多就都搞定了,於是塵便又坐回到了自己的電腦前。

塵去了這個莫須有的城市,在社會拼圖看了會兒,然後在自己家留了一些白話文關於剛過的那雷雨。

這時候,網絡電台上正在放朴樹的《活著》:

隔壁老張對我講,我年輕時和你一樣狂,大碗喝酒大塊的吃肉,可是後來摔了跟頭,老了,膽子也小了……

塵聽著,一時不知該想些什麼。

    

塵看到了流氓的回复,流氓說,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跟上帝混的。

不知為什麼,塵不覺得流氓是在開玩笑,他相信他。

也許,我們都是太渺小和微不足道的人,這容易讓我們空虛迷茫和絕望,所以,我們需要信仰,需要寄託。

塵想,他也需要一個上帝。

塵想要做一個虔誠的信徒,可是,塵的上帝在哪兒呢?這是個問題,回答不了,一切就都是空的。

    

塵做了一個冗長無味的夢。

塵夢見一陣風,看見飛沙走石,天空一片灰濛。

那是個空曠無人的地方,但並不冷清,確實塵看不懂的混亂和嘈雜。

是的,塵看不懂那一切,因為那不是塵想像中的世界。

可它們依然在不斷的運動著,或許身不由己,或許奮不顧身。

塵知道,那是一種繁華。

只是,塵真的看不懂。

    

塵說,沒有人注意到一粒飄塵的軌跡,無論它到底飄了多久,多遠,以何種方式落地,因為,即使是在我們眼前,也都有無數的飄塵在畫著自己的軌跡。

    

一本筆記本,一隻0.7的自動鉛筆,劃下的一個個扭曲的字便是這個故事。

流氓坐在教室裡,頭靠著牆,有些累了。

流氓嘆了口氣,然後寫最後一行:

    

其實,這些天失眠是因為習慣了夜生活且沒有職業道德的蚊子。

    

    

結束於2007.6.2

單字流氓

    

    

PS

    

一晃,半年就過去了。

暑假打了一大半,今天終於也把它給打完了。

冬天,真的很冷。

今天一隻呆在床上,知道下午四點多。

飢餓,那種很原始的感覺,又被體驗了一遍。

想了很多東西,關於這個社會,關於一些其他的什麼。

哎——!

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這他媽的生活

    

算了,就這樣。

    

陌生人

祝你

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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