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你給的幸福



記得邂逅你是在秋天的城北大道，而失去你則是在夏天的街心公園，你給了我一年的幸福，可最後還是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命中註定的，我似乎本就是一個適合被拋棄的人，所以我從來不怪誰，只是默默的受傷而已……

　　　

在秋天，城北大道上的法國梧桐落了很多的樹葉，那本是一個適合多情詩人傷感的季節，我也沉浸在那片秋天所給予的感覺中。

我把車子騎得很慢，耳朵裡有很多傷感的音樂，心是中空的，整個人都很頹廢和脆弱。

天色有些陰沉，有一些的涼，風也吹得很輕，空氣中的濕度有些大，像是要下雨，有樹葉霉爛的味道。

思緒很混亂的我不時的抬頭望望天空，望著望著也便撞上了路邊的樹，然後便摔了。

摔得併不是很痛，可我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眼看著那浮空的車輪仍在旋轉著，覺得很有必要把這個場景繼續下去，因為它真的很有畫面感。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車輪已經停止了轉動，只有耳塞里還播放著音樂，我依然沒有想過要爬起來。

當你停車下來的時候，我的身上已落了幾片樹葉，其中一張就蓋在我的臉上。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像一具屍體，只是你拿掉了那張蓋在我臉上的樹葉，說：餵！你死了沒？

顯然我沒有死，我也沒有回答你的問題，而是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把車扶了起來，接著便不知道該干什麼了，腦子裡是一片空白。

你有些驚愕的看著我：你沒事吧！

我用手正了正耳塞，然後說沒事，有些不知所措的笑。

你說：那我先走了。然後騎著車就真的走了。

我依然呆在那裡，都忘了對你說聲謝謝。

　　　

後來又在校園裡遇到你，才知道你的名字是嫣，是大一的新生。

再在食堂排隊遇到你時我們變算是認識了，我們聊了很多的東西，話也很投機，於是我們成了朋友。

還記得那一夜在床上輾轉到了凌晨都睡不著，最後睡著了還夢到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讓我那樣子的人。

在認識你以前我一直是個獨來獨往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是寂寞，在認識你之後發現沒有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種種現象表明我愛上了你。

是的，那種感覺應該就是愛，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無論是過去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我愛你，可我不想傷害你，像我這樣的人總是很容易傷害別人的，所以我一直保持著你我之間的距離。

　　　

我沉浸在你給的幸福里面，像是在天堂裡做美夢。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你在照顧我，而我像是一個孩子，或許我的情商本來就很低。

這不像是愛情，我們似乎也不是在戀愛，這是我在失去你之後漸漸意識到的。

當我放棄對你的接近作抵抗之後，這已經註定了是我不斷的接受的你饋贈，而我什麼也沒有付出。

這一切是不平衡的，我很慚愧，可我無法改變自己，而你也一直的付出，且不求收穫。

或許，這對你不公平。

或許，你應該離開我。

　　　

生活中的我一直是多情詩人般的憂鬱，且無法自拔。

我試著讓自己快樂起來，可即使是在你的面前，我依然是一副沒有生機的樣子。

我知道那樣子並不會讓你感到快樂，更不能讓你幸福，我真的對自己的情感沒有控制力，已經讓它們肆虐慣了。

我很難過，雖然和你在一起時我很幸福。

如果我們一直的這樣下去，你的幸福或許就沒有指望了，那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在做出決定之前睡了好幾天，也做了很多的夢，每個夢裡都有你出現。

我很冷靜的想過我們的結果，也很冷靜的做出決定。

那一天我們去看了一場電影，片名我已經記不得了，也想不起到底講了什麼故事，我的心一直的很亂。

我們在大街上瞎逛，再然後在我的提議下去了街心公園，那個我們分手的地方。

我們一起盪鞦韆，你在笑，而我一如平常的沉默。

我仰望天空，你的笑聲在耳畔迴盪，我在思考著該怎麼開口。

一直過了好久，我終於鼓足了勇氣：我們分手吧！

鞦韆一直在盪，你的笑依舊：你說什麼？

我又重複了那一句話：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你問。

我低著頭不敢正視你，雖然你的表情依然很輕鬆，我說：我不適合你。

怎麼會？

我並不讓你更快樂。

不會啊，我和你在一起挺開心的啊！你的笑是不變的燦爛。

可是，你一直這樣的照顧我，我卻什麼也不做，這對你不公平，我也不想再這樣下去。

不至於吧！就當是我愛心氾濫，遷就一下吧！

和我在一起沒前途的，我們還是分手吧！

可我不在乎，你不能不要我是不是。你停下了晃個不停的鞦韆，捧著我的臉，說：你是不是餓昏了在說胡話？

在我還沒有想出該怎麼繼續的時候，你便拉著我離開了街心公園，然後到小攤上吃風味小吃。

　　　

我都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對我這麼好，難道是上輩子欠我的嗎？

在那次沒有成功的分手之後的一個月裡，我一直的找各種理由遠離你，避開你。

那多的時間裡都過的很渾渾噩噩的，很長時間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

於是我又不斷的睡大覺，在夢裡也還依然的看到你。

剛開始的時候你還經常來找我，被我一次次的拒絕之後終於是不再來找我了。

在你不再來找我的時候我都試著睡得很沉，都有想要睡死過去的渴望，可我還是不斷的在餓醒之後苦笑著嘆氣。

我很壓抑的心痛，糊糊塗塗的不知道為什麼。

　　　

在困了好久之後我出去騎車散心，一直騎，速度不快，可還是騎出了城市很遠。

我在路上路過了很多人，路過了很多的風景，目光一直的呆滯。

不知算不算是幸運，我並沒有出車禍，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也還是沒有想明白。

我很不可理喻的想像一個赤腳的田園詩人在冰凍的水泥地上向遠方行走，而那條路通向一口枯了好幾十年的井，在井的邊上還有一個已經破舊不堪的簡陋小屋，屋子的各個角落都張滿蜘蛛網，風吹過發出些細碎的聲音。

一切都有些不正常，我也只當自己是在夢遊而已。

　　　

那一天我坐在足球場邊的看台上發呆，冬天傍晚的夕陽並沒有太多的溫度，感覺有些冷。

你在我邊上坐了下來，還帶了飯盒，可以聞到很濃的香味，而我已經吃泡麵兩三個星期了。

我的肚子很不爭氣但很負責的叫。

你在笑：趁熱吃吧！

我從沒想過要在你面前裝作什麼，所以我狼吞虎咽的吃，與一隻餓了很久的野獸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陽光和夕陽都沒有為我們而停頓，陽光消失了，夕陽也沉到了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於是天就黑了。

月光有些冷，星星不多，我在吃完之後就一直的沉默，而你剛開始很幸福的看著我微笑，然後陪著我一起在這夜色中保持安靜。

或許，我真的有些太過於特別了，也真的不適合你。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和我面對面的站著，你在哭，而我在沉默，再然後我轉身，在腦海中對你說對不起，繼而頭也不回的離去。

在醒來之後我又強迫自己睡了很久，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在那之後我又好幾次的重複做那個夢，在白天的時候那個場景也被不斷的在腦海中回放。

我有些不知所措，這又到底算什麼呢？

　　　

那個我一直迷茫不只所措的冬天有些異常，沒有刮西北風，沒有下雪，我都沒有記憶留下。

我真的很想逃避些什麼，可我沒有路走，我的精神錯亂了。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故事對於我來說似乎都已經停止了，只是時間還在帶著你們向前走。

於是一晃之間又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我開始意識到刻意的躲避你有些太過於虛偽。

可是，那春天一直的下雨，那多的陰雨天太長太連綿，我都怕自己等不到放晴那天就又會改變主意，心情竟然是像桌子上的橘子一樣發霉了。

心情一直的處在低谷，我們的距離是否也會是很遠了？

　　　

直到好久，到了可以開的花都開了之後，天開始突然的放晴，陽光氾濫的像是到了夏天。

我越加覺得自己像個孩子在被你照顧著，雨天的時候你給我打傘，到了晴天又給我講笑話逗我開心，可我卻一直的不開化，每一次笑都有些牽強，會不會是我無藥可救了？

你說，心情低落沒什麼的，只要感到幸福就好。

確實我感到了幸福，那種幸福感很美好，就像你在陽光下很燦爛的笑一樣。

但是，心裡總是還有些的陰霾無法被驅散，雖然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可它們似乎就像是本能一樣的無法散去。

為什麼會這樣子？我不知道。

　　　

我去圖書館打發時間，想要一個人清淨一下。

我坐在閱覽室一個靠窗的座位上睡覺，能感覺到陽光投在我憂鬱的臉上，那場景一定有些不協調的彆扭，可那畫面一直持續了很久。

我做了幾個簡單的夢，都是做了便會忘掉的那種，於是我便真的都忘了，醒了之後都懷疑自己是否真有做過，只是腦子裡有些朦朧的痕跡。

那樣的一個下午很快便過去了，打發時間與浪費時間似乎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心裡有些亂，有很多關於你的問題被反复的思考，漸漸的我都有了神經衰弱的感覺。

或許，這個夢太長了，而我也很累了。

　　　

夏天是在不知不覺間來的，因為我真的有些太恍惚了。

我們一起去冷飲店，一起去河邊，一起去市中心廣場上的那棵大樹下乘涼，你永遠是那麼快樂的樣子，而我也還是那副萎靡的樣子。

連續的兩個陰天像是在醞釀些什麼，總覺得如果有事情發生會比較好。

我又把你騙到了街心公園。

那一天蕩著鞦韆的你和我都保持什麼沉默，你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而那局面我也一直沒有勇氣打破，於是我們一直沉默了很久。

我看著你，而你則東張西望的裝忙，我低頭，用腳摩擦著鞦韆下的沙子，在等你開口。

我們那樣子一直磨蹭到傍晚日落的時候，那麼久不出聲的你終於站了起來對我說了分手。

我聽了之後，竟然是釋懷的笑，可我也不否認自己有很難過。

那天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太沒良心了。

我有看到你說這話時眼角的淚，可我卻裝作沒看到。

記憶中的那畫面直到現在都還很殘忍，我怎麼就會這樣子？

　　　

到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嗎？我不知道。

天空灰白的顏色，我充滿絕望的看著，想起過去的無法挽回的你所給予的，後悔的苦笑了，竟然是我放棄了，而你是被我故意氣走的，不能原諒的我卻口口聲聲的說忘記了，怎麼會這麼自私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