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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新贵的一天
2012/10/25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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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炒饭,蛋炒饭,200多个光棍的日子,也就是200多个蛋炒饭的日子。

打从去年(1995)7月底,这个“家”四分之三的人口——帕瓦罗第、姐姐与他/她们的妈咪——迁出之后,我就开始了蛋炒饭的日子。伴随着“新贵”这样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头衔,就整天驾日不管我是不是喜欢,硬是扎进我的耳根。

你奇怪这样一个新生的名词是吧 哈,这是我那些亲爱的朋友们赠送我的最新,据说,也是最光耀的“头衔”——“新生贵族”的简称。照说拥有这样一种身份的人,就必然地拥有一定的优越性,身份自然而然地就要翻一番。

如果我是“新贵”,那么我的朋友们自然应属于另一个更为风光的阶级,我姑且称之为“封建主”或“老殖民者”。这一阶层的人们一般而言没有我这样的劳碌命,每天要为三餐伤脑筋。有人替他们做那种精致且具有南国风味的越南菜、甚至是极富于异国情调的Farafel 的阿拉伯菜包。他们可能出于好奇,也可能健忘,最近竟然频频表示要听听我的新贵生活“感言”。

天知道 这是什么样的日子

民以食为贵。伴随着新的头衔,半年多的日子,为了生存,我夜以继日地苦心研制蛋炒饭。现下因着这些日子的实践,蛋炒饭终于在质地上有了一定的长进,不像先前几个月,不是米心未透,就是焦糊一片。然而,200多个日子,一成不变地吞食它,终究不是办法。为了改善生活质量并使它多样化曾多方求援,诸如向老情人、小表妹、甚至一些美食家......等等,发出的求救信,都一一地石沉大海。这样子,我这个“新贵”就和“蛋炒饭”结了不解之缘

如果说身为“新贵”就必须天天面对蛋炒饭,那么我非常乐意放弃眼前的这一头衔。老天,这劳什子简直油腻的可怕

蛋炒饭的炒作固然略有长进,但仍然令人难以下咽。半年多的“新贵”生涯,让我体验最深的是“我”的确存在。“我”再不是女儿母亲咬牙切齿下的“lui(法语:他)。我——在当了十多年的奴隶之后,终于好像尝到了当家做主的滋味。

从某些方面来说,无可置疑地,这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是的,从此再也听不到,据说因为在下的“麻木”、“肮脏”、“好吃懒做”、“拖泥带水”、……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种种令女儿母亲不愉快的恶习,以至令她“不得已”发出的怨言和指桑骂槐地叫骂。既听不到那惊天动地敲打锅碗瓢勺之声、也见不到无端满天乱飞的书籍、报纸。过去那种令我胆战心惊,神经衰弱日子不再出现。除了偶尔,因为过去的一些事件,印象深刻,做噩梦之外,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得出奇的平静和安祥。

至于说,在下的身价因此翻了一番,这个我还没体会到,倒是为了支援另立门户的三口,付出的代价,几乎让我达到赤贫的状况。就经济效益这一点而言,在下确是名副其实地“翻了身”。然而我却活在这个人吃人的资本主义的社会里。既然不在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祖国”里,日常生活也就无时不忘斤斤计较,随时、随处精打细算起来。如此这般,我物质生活的质量也就大大地打了折扣。

话虽如此,这种本质性的变化,还真羡煞了一些友人。最明显地要属,那位数度在“贵族”与“奴隶”之间不断翻滚、变换身份的好友——马戈。言谈之间,他不时地显露出羡慕的神情,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想当年”。

一般所谓的“新贵”的优越性,在工作日里不易充分体现出来。实在是,办公室的8小时,任你有着贵族般的身份、也会和奴隶一样地令人泄气。只有下了班之后、周末或休假日,才能真正地体现出我的贵族性来。

比如说,像今天这样的一个十足平凡的周末。单单就这醒着的十几个小时,换言之,就是那种可以任我随心所欲支配的世界。首先,当你睡意正浓的时候,不会再传来“阿呜——阿呜”地求救信号,或者才睁眼,一张毛茸茸的脸,圆怔着双眼,一脸愁苦和期待冲着你。它两腿还不停地抖动,那是要尿尿的警讯。看老头醒来,它那长长泛红的舌头干脆在我的脸上,手上划个不停。我不能无动于衷,因此经常得带着睡眼惺忪的脸接受磨练。如今,它跟着姐姐与它的妈咪易地而居,我也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睡大觉。

起床后,让收音机播放那美好的旋律,在乐声中安逸地吞食那简易的早餐。摊开世界历史地图集、名家散文、小品,听听由名演员录制的朗诵诗、戏剧等等。这样的时刻往往过得飞快,一晃之间不知不觉地已近午时。打开话闸子与女儿在电话中畅谈。

女儿总会关切地问“爸哔,你吃了蛋炒饭啦 ?”

然后去邻接日内瓦的法国小镇服尔内(Ferney) [1] 看市集、穿梭在纷杂的人群、摊位里,采购一星期的杂粮,这是一个星期里相对重要的活动,我一个星期所有热能的来源完全依靠这一、两个小时的正确选择。豆腐一向是我喜欢的,有了它,那么我的周末也就显得更多采多姿 即令是那个笨蛋店主将那包装得很差劲的豆腐,让我在拿出店门不远的路上,啪嗒掉在路上碎成一摊,我也能将它巧妙地变成麻婆豆腐。又听说在法国境内买份英文报纸可以省下五毛钱的费用,我也就毫无例外地每个周末一定设法越界省下那么10%一份的报费。

此时,我的行动完全操之在我,换句话说,由我采取主动。没有人会在你聚精会神地看书、听音乐时忽然心血来潮地要你马上吸尘、打扫屋子、洗衣、洗碗、陪帕瓦罗第散步、…… 这个、那个,也没有人在你吸完尘之后吹毛求疵地说你丢三落四,坚持要你重新将收拾好的吸尘机由储藏室再一次拉出来没命地拖拉到司令官满意为止,然而司令官似乎从来没表示过甚至哪怕是一丁点的满意和赞赏。

现在,邀请远道路过的友人做客也不用提心吊胆地看“夫人”的颜色,甚至免去为了“夫人”的失礼向友人频频赔礼道歉。长期没人闻问的居所竟然也有了首批访客。

偶尔也利用周末,约几位“封建主”一道上山散心。得空也会挖空心思炒一锅蛋炒饭慰劳友人。友人大多“粗枝大叶”,吞食间,常天马行空,话多又心不在焉。这种听说食之无味的炒饭竟令人惊奇地被吃个精光,酒足饭饱临走之际,望着友人满嘴油腻,带着微笑和醉意,在告别声中姗姗离去。完成了新贵平凡的一天。



[1] 这是瑞法之间的一个7000人口的小镇,17世纪的法国哲学、文学的启蒙大师伏尔泰(Voltair)就曾在这儿置产,他的其中一个著作“Candide”就在这儿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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