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唐太宗李世民、貞觀五年，唐太宗詔令所有官員都要上書陳述朝廷施政得失之處、或是提出有用的意見。

 

常何是武將出身，大字不識幾個，自然也沒讀過什麼經世濟民的經典書籍，要他寫報告上奏，他還覺得不如上戰場打仗來得容易許多。於是身為門客的馬周就替老闆代筆捉刀，列了二十幾條合乎時宜的建議，讓常何可以上奏交差。

 

唐太宗大致閱覽了常何的奏章，發現裡頭的每一條意見都很實際，而且都能夠確實的改進當時的一些措施，與自己的想法完全一致。唐太宗心想常何一介武夫，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學問，就召見他細細詢問。常何也不敢欺瞞皇上，老實的說：

 

「這的確不是臣所能寫得出來的，是臣家中的的門客馬周替臣所寫的。據臣的了解，馬周是個忠孝之人，每次向臣提出建議時，都是以忠、孝為基本的意見。」

 

唐太宗聽到有這樣的人才出現，就派人去常府召馬周入宮晉見，然後一邊細細看著奏章內容。一卷奏章還沒看完，這期間唐太宗又三度派人去找馬周，唐太宗求才若渴的心情由此可見一斑。

 

馬周應召入宮晉見，唐太宗與他詳談了許久，談得非常的開心，就命令他直接前往門下省報到，讓宰相房玄齡當面考問他「明經」和「策對」的內容。通過房玄齡的面試後，房玄齡依職權授予馬周儒林郎之職，就在門下省上班了。

 

幾個月後，馬周的工作績效考核結果的確不錯，於是次年、貞觀六年，唐太宗任命馬周為監察御史，馬周也做得非常的稱職，讓唐太宗很滿意，就賞賜舉薦馬周有功的常何一百匹（一說三百匹）絲帛做為獎勵。

 

唐太宗曾下令御史出巡到地方的期間內不准吃肉，雖說是在避免鋪張浪費，但深一層的用意在於防止御史出現「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情況發生。

 

而馬周巡行各州郡縣執行監察職務時，用餐時都要食用雞肉，讓地方負責接待的小官吏們覺得很不爽，就向長官告狀，汴州的俊儀縣縣令也依律上了一到奏摺，一狀告到了皇帝那兒。唐太宗知道後，說：

 

「我是說過不准御史吃肉，是指豬、羊之類的肉，那是為了防止地方為了招待御史而過於鋪張浪費。這與吃雞有什麼關係？」

 

就派榜吏（大考後負責在榜單上填寫錄取者名單的小吏）去向那些告狀的小吏們說明並順便代表皇上罵了他們一頓。而到了吏部辦理推薦選用官吏時，唐太宗還一度想要因此廢黜那名俊儀縣縣令（大該因為制度問題而沒能實現）。

 

唐太宗如此自己刻意曲解自己的命令來維護馬周，如此愛才之法也是難得一見。

 

----- 待續 -----

 

改編自 《隋唐嘉話》／《舊唐書》／《新唐書》／《太平廣記》

 

原文：

 

《隋唐嘉話》卷中：

中書令馬周，始以布衣上書，太宗覽之，未及終卷，三命召之。所陳世事，莫不施行。

 

《太平廣記》卷第二百二十四．相四．《定命錄》．賣餡媼

 

唐馬周字賓王，少孤貧，明詩傳。

……

後有詔，文武五品官已上，各上封事。周陳便宜二十條事，遣何奏之。乃請置街鼓，乃文武官緋紫碧綠等服色，並城門左右出入，事皆合旨。太宗怪而問何所見，何對曰：

「乃臣家客馬周所為也。」

召見與語，命直門下省。仍令房玄齡試經及策，拜儒林郎，守監察御史。以常何舉得其人，賜帛百匹。

 

《舊唐書》．卷七十四．列傳第二十四．馬周

馬周，字賓王，清河茌平人也。

……

貞觀五年，太宗令百僚上書言得失，何以武吏不涉經學，周乃為何陳便宜二十餘事，令奏之，事皆合旨。太宗怪其能，問何，何答曰：

「此非臣所能，家客馬周具草也。每與臣言，未嘗不以忠孝為意。」

太宗即日召之，未至間，遣使催促者數四。及謁見，與語甚悅，令直門下省。

六年，授監察御史，奉使稱旨。帝以常何舉得其人，賜帛三百匹。

 

《新唐書》．卷九十八．列傳第二十三． 馬周

馬周，字賓王，博州茌平人。少孤，家窶狹。

……

貞觀五年，詔百官言得失。何武人，不涉學，周為條二十餘事，皆當世所切。太宗怪問何，何曰：

「此非臣所能，家客馬周教臣言之。客，忠孝人也。」

帝即召之，間未至，遣使者四輩敦趣。及謁見，與語，帝大悅，詔直門下省。

明年，拜監察御史，奉使稱職。帝以何得人，賜帛三百段。

……

……

初，帝遇周厚，周頗自負。

……

周每行郡縣，食必進雞，小吏訟之。帝曰：

「我禁御史食肉，恐州縣廣費，食雞尚何與？」

榜吏斥之。及領選，猶廢浚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