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個週末,老婆去香港,就剩我與五歳多的兒子在上海的家。午飯後沒事,天氣好得叫人待不住家,又想說歳末折扣季也開始了,於是帶著兒子往南京西路逛街去。

逛著逛著,在某百貨見到了老婆之前叫我買的男用斜肩包,她說省得我每次出門什麼錢包、鑰匙都放她身上,貨架上取下來看,比A4紙寛些、但短些,不太累贅,於是想說好吧,就買吧,但找不到標價,於是請售貨小姐幫我查價。

就這麼剛好,才與小姐說完話,這時在香港的老婆簡訊嗶嗶嗶的進來:

嗶:剛幫你看到鞋;

嗶:這兩雙(附照片)

「先生,這個包是349塊」

「請問有新的嗎?」

「稍等一下,我請人幫你找找看」，小姐請另一位先生去貨間找。

等待的過程中,我總算有時間回傳了:不要,很醜。

接著老婆的簡訊又一成串著來:

嗶:那這雙

嗶:(照片)

嗶:有12號,你覺得怎麼樣?

這女人的打字速度怎麼跟說話一樣快,沒時間嘀咕,那位先生自貨間回來了:「先生,這是新的」。

「好,謝謝」,接著我看了一下老婆傳來的第三雙鞋的照片,樣子還不錯,於是回傳:好,灰。

然後開始檢查了一下新拿來的包包,沒瑕疵,結帳去。

又很剛好的,正當收銀台小姐:「先生,現在有兩件七五折的活動」,這時口袋裡的手機又嗶嗶嗶了,於是我有點分神,但小姐大概以為我沒聽懂,接著進一步解釋:「就是說,像你再去挑一雙19元的襪子(小姐指向我身後兩步的特價花車),就可以打七五折了」。

我一面取出手機,一面回頭看了看,身後排著不少人等結帳,還沒細想,這時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猜想是老婆等不及我回傳,便直接打電話進來了,一時間我渾身充滿了急躁的情緒,於是來不及盤算價差,想說身後又有結帳隊伍,「算了!」

收銀員與我身旁的女客人同時驚呼:「啊!算了!」

來不及沈浸在被人視作豪氣的氛圍裡,將信用卡自皮夾掏出放在櫃台上後,趕忙接起了電話,真是老婆:「打給你比較快,你美國尺碼穿幾號?12號?」。

我才說「12號」，收銀員已遞過來了簽單。

「那我買囉」(這時我正簽著單)

「好,好,好」(將簽單送了回去)

「你一定會很喜歡的」(這時收銀小姐送上了包裝好的袋子)

不想擔誤後頭的客人,於是還沒來得掛上電話,就接過袋子、拉了兒子,離開了收銀台。

掛了電話上了手扶梯後,剛才的一股急躁稍平靜了些,於是拿出手機算了算:

349+19=368;368*0.75=276。

不算還好,一算之下,這價差馬上讓我的心涼了一大半!

雖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之後仍帶著兒子在街上逛啊逛的,但這近百元的價差仍在心頭揮之不去,於是稍晚時忍不住傳了篇很長的簡訊給在香港的老婆:

<正好看到你說的包包,想說好吧問有沒有新的,有就買,結果小姐去問,在等時你一直傳簡訊,後來真有新的,就結帳,結帳時小姐說要不再挑一樣東西,例如19塊的SOCKS,就可兩件七五折,那時你正好打來,後頭又有人,我想算了.結果下到一樓時算一算,若真挑了雙19塊的SOCKS,加上包包349,打完折後省了快一百,害我一下心很涼.>

隔天雖早不在意那價差了,但自己看了這訊息後卻在意起另一件事:我什麼時後起變得這麼婆婆媽媽在意起這種小事?

常有人說,每個男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小男孩

我說,原來每個歐吉桑的心中,都有一個歐巴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