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交會】

　　「這是……哪裡？」
　　李闊聽到耳邊有漱漱的壯闊水聲，一睜開眼，底下是遼闊的大江大河。自己則飄忽在空中。
　　他看不見自己的身體，彷彿只是一團意識體的存在。
　　「是作夢？」
　　這個問句本身便是一個矛盾。
　　人能在夢境中思考？

　　忽然！風生水起。
　　原本下著雨的天氣，密佈的烏雲與江面漩成了一個誇張的水龍捲直撲向天，煞是壯觀的奇景。
　　李闊的意識不由得好奇地飄向前去，潛進了水龍捲之中。在裡頭，天空亮潔一片，烏雲消失無跡，大江流都被一旁的水龍捲斥出，形成了一個奇蹟般的光景。濕漉漉的江底地面，則躺著……自己！
　　再看，耀眼的圓井狀天空降下了一個女人，像一片花瓣自天空緩緩飄落，伸太美得不可言語……

　　頭痛了，李闊痛得閉上這「視線」。
　　再睜開眼，竟然已經不在剛剛的地方。

　　必須回去！
　　「我要弄清楚一切！」李闊的意識無聲吶喊。
　　但無論李闊如何不甘心，李闊的意識都急速都朝江邊前進……
　　很快的，李闊看到了。
　　江邊有一個很熟悉的身影，那個在不停重複的夢中江劍刺進他心口的身影！
　　有著高大體魄的男人……

　　李闊開始組織起一切。
　　那個躺在江河中的一定就是被劍刺進心膛後的自己，這個在江邊的男人也一定是才把劍收進劍鞘後不久。
　　江邊，大火燒著。
　　那令人憎恨的身影則獨自被那些大火圍繞著。

　　李闊的意識靠近著，而那個在大火中的身影卻釋放出幾乎令人窒息的巨大壓迫感！比他見過的任何凶險都可怕太多！
　　比在戰場中號稱萬人敵的呂布可怕！
　　比那個操著雙槍的胖子殺手還可怕！
　　那個身影本身就意味著恐懼一般。

　　李闊的意識穿越火牆，來到那身影背後。
　　「你，到底是誰！？」李闊在心底問著。
　　這一刻，那身影卻轉了過來！
　　李闊的意識與那個身影的眼神在剎那間交會，一瞬間，四周的火焰凶猛如萬馬奔騰延燒而至，吞噬了那個男人，吞噬了自己。
　　沒有改變的是，李闊和那男人的眼神交會了。
　　然後他感覺到……
　　那男人……

　　對著自己冷笑。

　　□

　　一個黑暗的巷弄深處，一個躺在破爛沙發的高大男人乍然睜開眼睛。
　　「你果然還活著……」他笑了，似乎遇見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巷弄的另一端，十數個帶著惡意的人影靠近，只留了兩個人在巷口把風。
　　「直娘賊！就是你這渾人幹掉俺的手下！？」帶頭的混混說話。
　　混混老大眼裡，那個躺在破沙發中的男人穿的分明就是他手下的衣服。
　　「為了衣服而殺人，你這傢伙也夠變態的了！」混混老大憤恨的說著，「只可惜你惹錯人了！」說罷，混混老大從腰間掏出一把土製手槍。
　　其他人手上沒有槍械，但也都熟持砍刀、鐵棒、釘錘之類的廝殺武器。

　　「不是尺寸很合嗎？」男人看著自己身上的襯衫，滿意的打量著。
　　依舊躺在破沙發上，一副慵懶。

　　「直娘賊！」混混老大看不過去態度，朝那男人直接開了一槍！
　　削過那男人的肩膀。
　　衣服綻開；血，流下。

　　「這是什麼暗器！？」男人很驚訝，竟然這普通的人類竟會發如此可怕的暗器。另一方面，男人怒了，拳頭握緊。
　　他瞪著那十幾個人。
　　一瞬間，殺意如同千軍萬馬輾過這十幾名混混的身上！
　　「老大…開……開槍啊…」一名混混渾身顫抖著，提醒他們老大趕快殺了眼前這個人。
　　「俺也想…只只…只是身體不使俺的使喚啊！」混混老大也顫抖著，食指就是扣不下扳機。混混老大並沒有被催眠，也不是被法術操控，只是身體最原始的本能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不扣扳機就還能多活久一點！

　　但，又能多久？

　　烈火燎原。
　　火光絢爛了這一條原本黑暗的世界邊緣。
　　十數個人體在瞬間焚燒起來，只留下一個拿著槍顫抖的可憐蟲，槍指著敵人，恐懼卻讓他怎麼也扣不下扳機。
　　男人走進，伸手，輕鬆寫意的從混混老大手中「奪」走了槍。
　　「你這下等的人類，我給你多一點人生好好讓我弄清楚這是什麼……？」

　　把玩著槍，男人把槍如法泡製的指著混混老大。
　　「哈！」男人大叫一聲，「暗器」卻沒發出。這一叫，混混老大卻跌坐在地，褲子早已尿得滿地，恐懼則讓混混老大還是動彈不得。
　　身旁的焦屍味傳來，混混老大哭得無法自己。

　　槍，繼續指著地上那個尿得滿褲子的可憐蟲。
　　「原來不是喊喊就能發出暗器……」男人眼神有些迷惑，然後他順著槍的形狀握著槍，再將食指穿過了扳機。「這樣就蠻順手了呢。那麼，這暗器的機關到底在哪呢？」
　　槍，繼續指著那人生走到盡頭的無賴。
　　這種無賴，只把人生當作遊戲；可笑的是，在人生的盡頭，他卻被人當做了玩具一般遊戲。

　　指著混混老大，男人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