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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生命與記憶:柏格森書信選》
2025/10/06 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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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生命與記憶:柏格森書信選》

我不敢說自己懂英語,但我敢說我懂羅斯金。
« Je ne prétends pas savoir l’anglais. Je prétends savoir Ruskin. »
——
普魯斯特

閱讀及分享亨利·柏格森 (Henri Bergson)的《生命與記憶:柏格森書信選》。

隨手翻到這一篇文章〈普魯斯特所譯並序的《阿米安聖經》〉,關於柏格森推薦普魯斯特翻譯羅斯金(John Ruskin)的著作《亞眠的聖經》(The Bible of Amiens),彷彿有一種文壇前輩為後輩掛名推介的感覺。

事實上,這兩位還真的有一些親戚關係:柏格森恰巧與普魯斯特的表妹露易絲紐貝格(Louise Neuberger) 結婚。

以下除了分享本文以外,我另外從讓-伊夫·塔迪耶(Jean-Yves Tadié)的《普魯斯特傳》摘要相關的一段〈如何翻譯?〉作爲參考吧!


書名:生命與記憶:柏格森書信選
作者:亨利·柏格森
譯者:陳聖生
出版社:經濟日報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5/03/01

內容簡介
《生命與記憶:柏格森書信選》作者柏格森是本世紀法國最著名的哲學家。法國人常將自己各方面的成就首先歸功於他的啓發。他科學地論證出人生的本質是不斷的創造,而創造的衝動和智慧則基於個人意志的專注和社會正義感。他還獨創形象、通俗的哲學表現形式。這裡選擇的書信等可稱他哲學的縮影,提供了人文、自然科學基礎教育的原則,是法國中學畢業生必須領受的加冕禮

Excerpt
〈普魯斯特所譯並序的《阿米安聖經》〉

1904
528
致道德與政治科學院

我很榮幸以馬塞爾·普魯斯特的名義向貴院推薦他所譯並加詳細的注釋和序言的《阿米安聖經》,該著作的原著者是英國文藝批評家和社會學家羅斯金(1819~1900年)。普魯斯特的這篇序言對於羅斯金的心理學研究有重要的貢獻,使我們注意到人們對羅斯金這位美學家的種種相互矛盾的評判。有人說羅斯金是現實主義者和智力至上主義者,還說他排斥藝術中的想象作用,把藝術的作用因素過多地歸因於科學;也有人說他因為賦予科學以過大的想象空間而毀了科學;人們認為這是唯美主義的論調,因為論主所愛的只是美,並認為他不是藝術家,因為他把一些古怪的美學思考摻雜在自己對美的鑒賞中。普魯斯特先生追溯所有這些分歧見解的根源。首先,羅斯金具有一種宗教的精神。他的美學原則在於相信詩人和藝術家降臨人世的目的就是為了傳遞神的信息。因此,他是極端的理想主義者,但他同時又是現實主義者,因為物質對於他來說純粹是精神的一種表現形式。宗教感情在他身上永遠是審美感情的啓示和引導的因子,只有從這種觀念和觀察角度出發,我們才能理解好他的著作。他斷定,藝術只有與信仰相結合才能得到充分的發展並繁榮起來,藝術都隨著信仰的衰落而衰落。這便是他從基督教藝術中發現精美的藝術的原因所在。這也是他對中世紀的建築、雕刻和繪畫情有獨鍾、並深有體會、同時廣為宣揚的原因所在。從這種意義上說,羅斯金這本描寫阿米安天主教儀式的書是引導我們進入作者思想深處的最好資料之一。
普魯斯特先生的譯筆如此生動和清新,令人耳目一新,渾然不覺其所讀的是譯本,毋寧說讀的就是原著。他所做的許多注釋都使我們將《阿米安聖經》與同一作者的其他著作聯繫起來。

書名:普魯斯特傳
作者:讓-伊夫·塔迪耶(Jean-Yves Tadié
譯者:李鴻飛
出版社:北京大學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2/10

Excerpt
〈如何翻譯?〉

您不懂英文,馬塞爾,那怎麼能行呢?康斯坦丁勃蘭科溫有一天向馬塞爾發問。普魯斯特不大懂英文,他是在母親譯出的第一稿基礎上加工潤色完成翻譯的。奇怪的是,威尼斯歸來之後,他既沒有更換要譯的書,也沒有特別想要翻譯羅斯金關於義大利的著作,大家對此並不感到驚訝,他似乎更願意繼續完善已經開始的翻譯,像羅斯金那樣對亞眠和威尼斯兩座城市同等對待,他最關心的還是哥特式大教堂,以及如何突破語言的障礙。手稿上密密麻麻的修改讓我們看到,他如何一步步地吸納了羅斯金式的和諧複合句,理解了它的結構,廓清了它的形式,聽懂了它的旋律。羅斯金的長句,深受當時英國人熟悉的詹姆士一世欽定本《聖經》的影響,有很多插入語,意象豐富,靈活且富有音樂感,這種結構也進入普魯斯特的句子當中;從《讓桑特伊》開始,他就一直在為自己的句子摸索尋找一個樣板。在這一過程中,他也漸漸地掌握了英語,至少他已經明白,應該就哪些方面的問題向諸位合作者提問。如同上代人波德萊爾與馬拉美翻譯愛倫坡,如同同代人紀德翻譯莎士比亞、康拉德和泰戈爾,如同克洛岱爾改編考文垂派特默、瓦萊里改編維吉爾、拉爾博改編薩繆爾巴特勒,普魯斯特也想譯介一位外國作者,並且感到翻譯是一種絕佳的文體訓練。另外,對他來講,更重要的是評論、注釋和撰寫序言(他還批評表姨婆瑪蒂爾德克雷米厄在翻譯《威尼斯之石》的過程中忽視了這些內容)。他在注釋當中充分展示了學識的廣博,除羅斯金本人的其他著作外,主要參考資料還有維奧萊-勒-杜克的《十一世紀至十六世紀法國建築辭典》、埃米爾馬勒(這個名字常常出現在注釋中,特別是第四章《闡釋》),還包括《聖經》、莎士比亞、奧古斯丁梯葉里、於斯曼以及當代思想家佩特、布倫施維格、塔爾德,以及從柯林伍德到巴爾杜等羅斯金研究專家。在此之外,還要加上他對各地各類教堂的瞭解,借助馬勒以及繪畫的幫助,他能一口氣列舉出蘭斯、布日、沙特爾、勒芒、圖爾、蘇瓦松、里昂等地某個教堂門廊的資料。
一般情況下,讓娜普魯斯特譯出第一稿(手稿現藏法國國家圖書館),馬塞爾在此基礎上進行大量修改和注釋。幾位密友,比如羅貝爾比利等人,都來幫他,他們曾目睹馬塞爾在餐廳的桌子上工作(實際上他一生當中幾乎沒有用過專門的書房和書桌),有時為了便於攤開數不清的資料,就挪到客廳裡。他把一件小工作交給弗朗索瓦翁西厄去做,不停地向雷納爾多哈恩以及安東莞比貝斯科提出各種問題。就像大仲馬指揮馬凱那樣,他向母親下達指令:明天你能把我給你看的《建築七燈》那段譯出來嗎?隨便找什麼紙張都行(儘量大一些),背面不要寫,不留空白,行距要緊湊。”“請像先前那樣把《(亞眠的)聖經》結尾部分譯出並且抄清。但是關於各位先知和一年中各月份的部分保留草稿即可。這樣形成的稿子隨後交給瑪麗諾德林格進行修改,她與羅斯金之間就像希爾貝特與貝戈特、阿爾貝蒂娜與埃爾斯蒂爾的關係一樣。但對這一稿,馬塞爾還要進一步潤色修正:也謝謝您這麼漂亮的譯稿,我還要仔細看一遍,並且,如果您允許的話,還要有所改動。羅貝爾於米埃爾(1868-1915)是英國作家開普林和康拉德的法譯者(普魯斯特借助他的譯本讀了開普林) ,也是一位劇作家(後來出任藝術劇場的經理)、小說家和評論家(1904年普魯斯特評介他的《大不列顛島與帝國:英國、埃及、印度》,稱讚其思想和文筆絕對通透),他不僅幫助普魯斯特翻譯《亞眠的聖經》,而且後來為《芝麻與百合》出力更多。他高貴的出身、尖刻傲慢的言談舉止、某些做派和習性,以及他擔任參謀部聯絡官時要求重返朱阿夫團並於1915年陣亡的經歷,令人將他視為聖盧的原型之一。普魯斯特在失去貝特朗費納龍的時候,也將為他痛哭。
翻譯工作就是以這樣的節奏緩慢推進的,190112月,普魯斯特把《亞眠的聖經》譯稿交給了奧藍道夫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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