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分別是:台灣高雄市政府後面愛河沿岸、二回阿拉斯加 Ketchikan 小鎮裡的 Creek Street, 及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 De Wallen. 時間從1960 年代跨越至21世紀的 2012、 2016、2024年。地理區從亞洲到北美洲到歐洲。
帶著三角架走過二個紅燈區。
從學生時代到為人祖父一共走過四次。
至於日本金澤市的藝妓館是否也算是另一個/另一種就見仁見智了。
2024 年四月安排了一趟 30天的遊輪旅行, 在橫濱登上 Westerdam, 繞日本一圈後, 遊輪穿越換日線進入阿拉斯加, 又來到 Ketchikan. 12 年後舊地又重遊。
第一次是 2012 年。
2024年8月信步走入 Creek Street, 抬頭一看就笑了。原來小牌樓的正面正經八百的寫著街名 Creek Street, 背面却是 Forget Me Not.
看到 Forget Me Not 登時就讓自己想到「勿忘我」這三個字。
好一個 Forget Me Not.
風化區寫上這麼句俏皮話, 倒令人遐思也令人莞爾。
Creek Street 是阿拉斯加 Ketchikan 小鎮的一個觀光景點。
在這景點有這麼個介紹:
Creek Street is a historic boardwalk perched on pilings along the banks of Ketchikan Creek in Ketchikan, Alaska. A former Red Light District where both men and salmon swam upstream to spawn.
一看到 spawn 這個字, 差一點噴口大笑。這個字用的真俏皮, 用的恰恰好。想必原撰寫者也必是個幽默高手。
「造物主」為了確保繁殖, 雄性動物每次射精數量以百萬計。
Creek Street 其實就是紅燈區, 英文的 red light district, 它在 20 世紀初興起。
Creek Street 規模最大的妓院是 The Star, 門牌為 No 5. 但其中最有名氣引人遐想的便是迄今尚存的 Dolly‘s House, 它就在 Creek Street 的入口處, 是幢淺綠色木屋。Dolly‘s House 在當時就是一間 brothel, 時過境遷搖身一變成為一間門票10 美金的「博物館」。
其實 Creek Street 是條矗立在 Ketchikan Creek 溪口旁, 沿山丘蓋成的一條的小街。下面是溪流, 旁邊是堅硬岩石, 因此中間可用面積極其窄狹, 迫使木屋只能向溪爭地, 以木樁為支柱懸空搭建矗立在溪上。
沿溪的短短小街麕集著20多家娼寮。由於空間狹窄, Creek Street 倒就沒有街邊拉客的 street workers.
商業行為其實就是供與需。有需要就會產生供應。當時的 Ketchikan 四周圍都長滿了砍伐不盡, 適合各類建築木料的大樹;因此需要數量龐大而且健壯的伐木工人, 於是性需求應運而生。
酒與性就是供與需。
20年代初期, 由於酗酒導致的家暴屢見不鮮, 酒、性、暴力互為因果, 再加上清教徒的宗教觀念, 禁酒法案終於出台。
從1920年1月17日凌晨,禁酒案 Prohibition Act 正式生效。 根據這項法律規定,凡是製造、售賣乃至於運輸酒精含量超過 0.5%以上飲料皆屬違法。禁酒令時期 (Prohibition Era)整整持續了12 年 :1920~1933。
禁酒令下的背景, 從加拿大載運私酒來的小木船, 趁漲潮時, 小船能輕易划入 Ketchikan Creek 溪口; 沿溪口以木樁為支柱蓋成的小木屋, 地板或木屋後方往往都有暗門可開啟, 私酒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下偷運入屋。當我們談到 Prohibition Act 時, 英文有一個字一定會被提到: bootleggers.
這個字尤指這時期的私酒販者。
我很好奇為什麼這個字是 boot 又加上 leg 再加上字尾的 er。19世紀下半, 商人和印第安人交易時, 因路遥, 而有些州因規定住宿處或不供酒, 所以這些人往往在靴子藏上一瓶酒。
女人及酒的需求, 加上逆流而上的鲑魚群又引來漁夫, 於是溪海交接處迅速發展。
網路上有人如此敘述, 倒說的一針見血:The History of Creek Street can be summed up by fishermen, bootleggers, & prostitutes, oh my! Creek Street is known as Ketchikan’s old red-light district. In the mid 1920’s there were over 20 bawdy houses on Creek Street alone! In fact, Creek Street was once home to Ketchikan’s #1 industry – prostitution.
看到短文裡逕直標明 Ketchikan 第一產業就是娼妓業, 不禁莞爾。這地方的娼妓業甚至被國會議員拿來在會議上說事。
聞名的 Creek Street 就如此橫空出世。
說聞名, 就讓人想到都有 "出名、聞名" 涵意的這兩個字 notorious 及 famous.
這兩個字就是 Creek Street 的歷史。notorious 是說明那時期娼妓業的惡名昭彰, famous 是觀光客麕集, 聲名遠播帶動觀光業。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也說的不錯。
歷史的遺跡。人類活動的記錄。
1954 年, 官方正式禁娼, 娼館方真正劃下休止符。很多賣春女選擇退休或搬離, 但是仍有人不肯離去, 轉入地下仍操舊業, 從此開始貓捉老鼠遊戲。
Beatrice Greene 住的這幢小木屋旁邊有一個介紹, 講述了她與警察的這段貓捉老鼠遊戲。我站在旁邊饒有興趣的把故事看完, 也浮現兩個感慨:
1)Beatrice Greene 父母親剛生下她時, 是如此的疼愛有加, 如果她的父母能預睹他們懷中的心肝寶貝會成為賣春女, 想必那時就不生下她了!
2)貓捉老鼠透露兩個訊息:無一技之長 賣春錢太容易賺了。
2019 年在參觀 De Wallen 橱窗女郎後, 好奇地上網看看, 讀到幾則訪問橱窗女郎的訊息。
橱窗女郎被問到從事此類工作後, 有沒有想到轉業。「是不應該涉足...這種錢太好賺了!停不下來….」
De Wallen 是荷蘭首都 Amsterdam 一個聞名全世界的紅燈區。
那年我們還特地找了一個華燈初上的晚上去滿足好奇心。約莫是一輛半車身寬的巷子裡擠滿了很多慕名前來的觀光客。橱窗女郎和觀光客就只隔著一片透明的玻璃。橱窗裡的女人有白人、黑人, 倒不見東方女子。姿態神情俱見從容, 彷彿從事的就是一般工作。
今天的社會倒給這些提供性服務的人一個中性的名稱:sex workers. 如果用華人傳統的觀念是無法理解為什麼這些女郎姿態神情俱見從容的。
網上關於 De Wallen, 有這麼一個介紹:Amsterdams red light district has many sex shops, sex theatres, peep shows, a sex museum, a cannabis museum, and a number of coffee shops offering various cannabis products. There are plenty of live sex shows and the most reputed of these go on at theatre Casa Rosso and Moulin Rouge .
橱窗是以每晚計價出租的, 供不應求。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不過想想食與色皆人性本能, 有需求就有供應。人類的商業行為不都是供需關係嗎?若從這角度來看, 色情行業也是種供一需行為, 不足為奇。
說奇說怪, 那是用了文化角度來看的。
高中/大學時代, 住在高雄市瀬南街, 愛河就在幾條街外。那時期一提起高雄市政府後面, 大家都知道指的就是愛河畔的那幾家妓女戶。而在愛河畔往往就有街邊拉客的賣春女, 衣著暴露來回找尋顧客。那時候看她們一眼是好奇, 多年後, 開始工作賺錢養家, 看她們的感覺却是:一群為生計所迫、可憐不幸的女人!
多年前看到的一則新聞, 講的是 Amsterdam 有一對八十多歲的姐妹, 一生就只從事這工作。當時的感觸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第二個感觸仍然又是她們父母當初生下她們時, 一定也是疼在心口, 絕對不會想到他們的心肝寶貝長大後會做這種工作, 而且一輩子以此為生。
日本成人片女星都不用真名, 也不想讓她們父母知道此事。
有一首由俞隆華譜寫的台語歌曲 「舞女」, 歌詞是這麼說的:
「啊~誰人會凍瞭解 做舞女的悲哀
暗暗流著目屎 也是格甲笑咳咳
啊~來來來來跳舞 腳步若是定動
不管伊是誰人 甲伊~當做眠夢」
英文也有一首性工作者的歌: Never On Sunday. 大意是說週日是我的休息日, 其他天顧客都是座上賓...
其中的一段歌詞是這麼寫的:
Most any day you can be my guest
Any day you say but my day of rest
Just name the day that you like the best
Only stay away on my day of rest
指定週日公休。
Connie Francis 把這首歌唱的極其悅耳, 極其歡樂。我一直都很喜歡 Connie Francis 這個 50 年代的老牌歌手。
每每自唱著 Any day you say You will be my guest 自己就笑了!這是首很成功的譜曲。
同樣都是出賣色相的行業, Never On Sunday 曲風却充滿歡樂, 俞隆華的「舞女」却充滿了無奈和辛酸。
真正唱起台語歌是移民之後。大孫子晚上睡覺前一定和祖父母唱歌或玩遊戲。大孫子也學會用台語唱「舞女」。洋腔洋調的台語伴隨他的童音, 大孫子唱起來也讓自己忘了歌曲裡的無奈和辛酸, 只感覺到歌曲的悅耳。
生長在衣食無缺裡的大孫子, 自然不懂生活的艱辛和無奈。
貧窮不僅限制了人的想像力, 更讓人活的卑微。
走在風化區看著那些橱窗女郎, 心中却是情何以堪?她們的父母呢?
知道潛意識裡是儒家思想造成自己的困惑。 旅行多了, 自然學會尊重不同的文化, 尊重不同的觀點, 只是觸及某些東西後, 方知自己對不同文化的認知, 仍只是落在表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