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階梯上抽抽噎噎的哭著,太晚的夜市旁,一兩個人煙都沒有,偶或飄過的一兩個人影,好奇地盯著這個娃兒看,遠遠的晃動著一個穿制服的人影,人影終於注意到了眼前的這個小男孩,他低下頭來說「弟弟,怎麼了?怎坐在這裡一個人哭?」
小男孩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警察叔叔,哽咽地說「我肚子餓。」
街頭的另一隅似乎傳來了凌厲的哭喊聲,「弟弟啊~!」
聲音很遠很遠,飄到了台北的另一端,警察和小男孩都沒有聽到這個聲音。
警察摸著小男孩的頭,帶他到街角的7-11去買了便當和飯糰。
在7-11外面,小男孩席地而坐,吃下了一個大男人份量的餐盒。
抹著嘴角,男孩笑了。
陪著他的大男人說:「走,回家。」
晃啊晃的扭曲著手腳,小男孩在警察叔叔的保護下,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路。
「弟弟,你一個人走離開家這麼晚啊!」
男孩癡笑著。
慢慢地,小男孩小跑步了起來……
然後,推開了一道門,回頭對著大叔叔笑「我家到了。」
大叔叔進到了房間,房裡不見一人,他開始想起了小男孩的處境,一個人在家該不會遇上歹徒吧?!
他不放心的在客廳坐了下來。
小男孩還是笑著。
他問,「弟弟啊,你家裡的人呢?」
小男孩說「爸爸在家。」
在家?警察疑惑地盯著這個家徒四壁的房子,確定了房裡一個人都沒有,他開了開小房間的門,試圖尋找答案。
小男孩到了房間一個角落,以手探索著一個灰色的袋子,他拿出了一張相片,上頭框別了黑框,相片中一個男子微笑著,大頭照似的相片,框別了陰陽兩隔的世界。
小男孩指著相片中的男子說「爸爸在這兒~這是我爸爸。」
他的鼻頭酸楚了起來,這孩子…………
陰陽兩隔的究竟是男孩的牽掛?抑或是家人的思念?酸楚的痛,究竟在男孩心中有多少成長?這讓一個到現在還沒失去父親的他,究竟是不懂的。
陪著小男孩等候母親的過程,能讓人意識到了小男孩的成熟,這份早熟竟是生離死別換來的。
一個婦人好久好久才在警方的聯絡下回來了,婦人著急地說「弟弟啊,你怎麼半夜一個人跑出去了?媽媽去找你哪!」
小男孩拭著淚,小聲而無力地說「人家肚子餓…………」
婦人想起了晚餐的便當,她留給孩子三樣菜一個飯,沒有肉,正在失業的婦人買不起每餐的那一塊肉,婦人心疼的落了淚。
能如何?這似乎是貧窮人的宿命。
有錢的學生到牛排館把每餐吃不完的牛排當廚餘扔掉,她們為了一小塊肉要四處奔波。失業率這麼高,孩子的爹又沒了,她到現在還找不到正式的上工,四處打零工的結果,每天的生活費自然是捉襟見肘。
每餐的一塊肉,在高價生活的台北市,是奢侈品啊!
孩子,你懂嗎?
………婦人和著淚吞下了最後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