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100週年,這場在時間、地點都與今日台灣相距甚遠的戰爭,與我們的關聯頂多只是歷史教科書上幾段文字而已。第一次世界大戰,在當時除了在規模上盛況空前外,更令人驚異的是,這場血腥殘酷殺戮,竟發生在歐洲人自認本身文明水準已發展至極致之際發生,「文明世界」一夕間成為「野蠻大地」,其間的轉變不禁令人唏噓及省思。
19世紀末、20世紀初,歐美列強實質上統治了全世界,而在歷經數世紀在科學上的驚人發展,歐洲人也自認為,自身無論在思想及行事上,都是奉「科學」的「理性」原則為圭臬,就連看似非理性的戰爭也不例外。最鮮明的案例無疑是普丹戰爭、普奧戰爭、普法戰爭這三場戰事,在俾斯麥及參謀本部的精心算計下,逐步完成德國統一。
多年前曾看過一部描述一次大戰的電影,片中的法國將軍冷靜不帶私人感情地向屬下分析一場即將發動的攻勢,他評估法軍衝到德軍戰壕前的傷亡率為多少,爭奪敵方戰壕時須再付出多少人命代價,面臨德軍反擊時會再犧牲多少人馬,屆時援軍剛好即時趕到而擊退德軍反擊,贏得最終勝利。這個看似「無懈可擊」的「理性計算結果」,卻沒算計到士兵沒人樂意自願成為將軍統計傷亡數字中的一份子,法軍攻勢最後以失敗告終,由於將軍的「理性計算」是不會錯的,最後是軍法槍斃幾位「臨陣脫逃」的士兵為失敗負責。
在真實戰爭中,一次大戰中的凡爾登戰役,可謂是「理性計算」下的終極代表。爆發於1914年的一次大戰,至1916年時,西線戰事已成了一場深陷泥沼中的無解僵局,雙方數百萬士兵龜縮在從英吉利海峽至瑞士邊境綿延不斷的戰壕裏,誰敢冒出頭張望,無疑是在自尋死路,企圖以一場戰役尋求傳統軍事概念下的完全勝利,已成了一種妄想,在此種背景下,凡爾登戰役出台了。
在德軍參謀總長法爾根漢的大腦裏所構想的是一場全新的戰爭概念,他知道德國已無力在軍事上完全擊敗法國,他需要的不是一場勝利的戰役,而是一個大型屠宰場,讓法國人流血過多之後,自動退出戰爭。德軍以「刑場」作為戰役代號,而行刑場則選定在凡爾登,法爾根漢認為德軍是否能攻陷凡爾登要塞並不是戰役是否成功的重點,但他相信法國將不惜代價投入其最後資源以防禦凡爾登這個戰略重鎮,經過法爾根漢「嚴謹的理性計算」,法軍與德軍的損失比將達3:1,法國將由於流血過多而死亡。一場經過「理性計算」,不求勝利只求殺人績效的戰役,於
過程發展就如法爾根漢的算計一樣,雖然法軍一批批地倒下了,法國仍不停地將士兵向「凡爾登絞肉機」輸送。不過法爾根漢有二個地方算錯了,首先,法軍的的損失僅比德軍稍高一些,遠非其原先所估算的三倍之巨;其次,雖然法軍,甚至德軍都損失重大,但別說退出戰爭,連凡爾登這個彈丸之地,雙方依舊廝殺下止,鏖戰至
一場在「理性時代」下,經「理性計算」後進行的戰役,是人類文明發展的極致展現,還是對人類狂傲自大的無情反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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