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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白飯之亂
2023/07/12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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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某國立科大營隊到熱炒店用餐,因為平均只吃到一碗多的白飯,覺得跟店家公告的「白飯免費」不符,集體留下一星負評。後來店家覺得學生評價不公鬧上新聞,學生先是由系主任帶隊道歉之後又不服氣,由總召出面澄清、釐清店家提出的疑點等等、、、

 

回想起類似(但相反地,學生不想吃白飯)的事也發生在這兩年我帶的導生碩班,負面的經驗讓我從此不想再跟學生聚餐。

 

過去這兩年帶到的(同一屆)碩士班學生,因為疫情的關係,導生聚餐比較困難。因此我第一次跟學生聚餐,是請學校附近的高檔飯店外送便當;第二次應學生要求,聚餐地點改為校外的烤雞莊/熱炒餐廳。

 

導生第一次用餐時,我明確公告請學生將點餐預算控制在每人 300 元以內,部份學生愛理不理,後來個別通知才勉強改點較便宜的便當,或是跟同學合計平均控制在預算之內。第二次用餐,因為校內修路公車改道,我臨時搭不到/叫不到車而遲到,後來付帳時,才發現兩桌連我不到 20 人用餐,竟然要付到將近 9,000 元的餐費(原本同事告知以烤全雞出名的熱炒店每桌約 2,000 元出頭即可吃得不錯,我只準備了 6.000 元的餐費,後來不得已去附近 ATM 領錢來支付)。詫異

 

因為教育部多年不讓學校漲學費,學校經營相當困難。以管院為例,即使是院裡的打掃費用也需系上來補貼均攤。各系多半入不敷出,只能要求教師犧牲週末時間,教授「在職專班」學生來補貼各項費用。換句話說,學校多年未調升多項支出/費用,報支時也要求非常詳細的單據。

 

回到正題,為何我對學生的餐費如此在意呢?依照我工作學校的規定,導生聚餐、和教職員因公用餐的額度相同,是一餐每人 100 元為上限。例如系上因公開會時,都有遵守規定。因為女老師吃得少,有時我們會點較便宜的便當,男老師就可以外加餐點,但都維持在平均 100 元。聽說其他的系所,有的主管絞盡腦汁要維持營養菜色又要低於預算,於是就出現半個蛋、半塊排骨等的「特製」便當、、、或是系所偶而在外用餐氣氛太 high、點餐超過平均 100 元,實在不得以的情況之下,只好多填一兩位同仁的大名;以避免學校主計室/會計室要求上簽呈說明之後,還很有可能被打回,導致主管要自掏腰包的狀況。

 

2015年到此學校就職後開始帶導生班,當時就詢問過系上導生用餐的預算。系上秘書告知說每位導生除了可以報支餐費 100 元,還有補貼老師 200 元的導生活動費。據當時的系秘說,這兩個數字自她就職以來就沒有變過(也就是超過 20 年沒有調整過)。當時我想,一餐合計 300 元的預算,其實在學校附近可以吃得不錯,幾年下來導生聚餐都進行得相當 Ok

 

但是這一屆的碩班學生讓我大開眼界。第一次聚餐點的是附近飯店的高級雙主餐餐盒,因為最高價位是 350 元,我請學生跟點較低價位餐盒的學生搭配,以便維持 300 元的預算;當時有些學生就很不情願。

 

第二次預計聚餐時有學生直言,第一次用餐時便當有些涼掉不好吃,希望能到烤雞莊/熱炒餐廳用餐。其中一桌 10 位同學,第二桌(我坐的那桌)連我一共 8 位。我發現趕不上公車時告知 TA 請她轉告學生、可先點菜但希望每位控制在 300 元預算,但 TA 好像沒有告知第一桌的同學(是我自己遲到,學生當然就先點菜,總之不能怪 TA)。上菜到一半左右,我發現第一桌的同學好像吃不下,每道菜上來僅吃一半左右就請商家撤下。後來一看菜單才發現不得了,同學除了點全雞和滷豬腳以外,還有干貝、烤明蝦、蒸石斑(印象中還有軟殼蟹?),難怪吃不太下;甚至連餐廳提供的免費白飯都早早請商家取走。

 

我結帳時發現準備的現金不夠、才覺傻眼,跟櫃臺商量是否之後轉帳,商家為難地說小生意只用現金交易,於是我只好到附近的 7-11 領錢付帳。因為學校地處偏遠小七不多,這樣來回又花了 10 幾分鐘才付完帳。

 

隔天跟同事午間聚餐閒聊,忍不住抱怨為何大家說該烤雞莊/熱炒店提供免費白飯,一桌 10 人可以控制在 2,500 元以下,我的學生卻吃到 double 的價錢?同桌有位同事覺得學生未免也太不懂事,不但把老師當凱子、還浪費食物(這點我也很不喜歡),於是要求自己的指導學生來跟我道歉。這位學生後來也告知同桌點了多道高價餐點的學生 M 來跟我道歉。這件事表面上和平落幕,但是後來學生間就傳出,Celine 老師很假仙,對學生不高興當面不說,偏偏背地裡跟指導老師告狀來整學生、、、

 

(學生 M 說,他其實在老師付帳之前有提議自行負擔超過 quota 的部份,後來我回想似有此事。不過當時的場面混亂,而且看到帳單之後,我怎麼可能要求學生自付 3,000 元?如果我真的請學生自付差額,那我的名聲肯定傳得更遠,也不會只有「假仙」一項 comment 了吧  無奈

 

接下來還有兩學期的聚餐,我為了避免尷尬,又因為自己 Covid 後遺症很少外食,於是跟學生宣布,遺憾不得不放棄聚餐機會,改用發放超商禮券 300 元代替導生聚餐。這樣子,我自問問心無愧 學校的補助金額我都發放給學生 但是要我再跟這批學生聚餐,我的意願真的不高。除了不想見到學生排滿座位、避免跟老師同桌/聊天以外,費用當然是一部份的原因;或許學生不能理解,大學教師收入有限,而且其中某些教師(例如我)也是要自存退休金的阿。

 

學期結束後回頭來看,跟這批學生中、有幾位比較沒有緣分,但他/她們也都順利畢業了;這當中倒也沒有出太多狀況讓我擔心,我也頗覺感恩/心存感激(Errr… 鬆了一口氣)。只是看到新聞上所謂的白飯之亂,聯想起自己遇到的、因為桌菜點得實在澎派、因而吃不下白飯的那一群學生。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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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 Hegel
2023/11/13 16:45

既然有規定用餐費用上限,超過的,就讓當事人自付,可以事先特別告知,應該沒有問題,這也是對學生的生活教育。

H 兄您好,謝謝您的意見。以往我帶的班只要先講預算,學生都會貼心算好餐錢,不讓老師多出 $$。但這一班部份男生說話比較「直接」、、、例如疫情時我幫班上訂了高檔飯店的便當,學生後來跟我說,飯店便當不合口味,可不可以換成另一家。無奈

我也考慮過是否提前告知「超過自付」,但後來想想畢竟我比學生負擔得起;這樣的學生畢業後我不推薦就學/就職就好了。其實同一群男生曾在我面前對班上漂亮女孩出言不遜,在我看來是言語騷擾。不知道是否年輕人現在流行這樣直白地說話,還是我太傳統/老派了。尷尬

Celine_父親入夢2023/11/14 18:12回覆
5樓. 安歐門
2023/07/26 12:03

很抱歉,多說幾句,實在感慨萬千。

台語籠罩台灣,比日語的日本更慘,故步自封死路壹條,

金融投資綜觀國際,經典論述都是英文,一天至少需看百則,

講台語的理專?我每遇見就得給他們上課,都是狀況外。

一個晚輩,某國立大學博士,英文論文是Google翻譯的,

那論文,真正不能見人,現在卻已經是國立大學副教授。

台灣的大學未來即將排名一千名外,只因英文太差。

安兄您好,其實提到在台進行「英語授課」、我也是滿腹委屈。無奈

學校表面上鼓勵英語授課,每週補助老師一小時鐘點費,但前提是需達到選課人數要求。比較懂得變通的同事,會用中文強調課程重點以吸引學生;(據學生說)部份老師甚至僅在第一堂課用英語介紹課程,接下來用各種理由拒絕海外交換生選修,之後則全學期中文授課。

如果大部分師生配合教育部/學校要求「演出」,代表並非真心體認此一國際語言的重要性。我也只能獨善其身,儘量教好自己的課而已。無奈

Celine_父親入夢2023/07/27 20:44回覆
4樓. 安歐門
2023/07/23 15:12

「在台灣工作,加強英語有何用?」這樣的學生,怎麼會有未來?

日本三十年衰敗,正是因為放棄英語教育,課本全部翻譯成日文,

當年我去日本談生意,遇見幾個大公司課長,

慶應、早稻田高材生,居然一句英語不敢說,

二十年前我已斷言,日本沒有未來。

英文早已是國際語言,不會英文(語)等同瞎子啞巴。


安兄,據我觀察,目前我們在職專班學生若任職理專,服務大客戶的第一語言多是台語,英文能力或許沒有太大加分(不過,第二代大客戶很多都曾出國留學,會台語的優勢未必延續)。

我之前指導一般生碩論時,有學生用中文關鍵字尋找資料,導致總蒐集不齊國際資料 尷尬;重要學術期刊論文多為 in English, 別人一讀就懂/能夠延伸應用的論文,他/她看數次還在糾結重點為何。這樣的學生,能順利畢業、找到適合的工作都已不易、、、

因此,教師不容易跟部份學生溝通,能夠加強國際語言,將會如何擴展自己未來的可能性 無奈

Celine_父親入夢2023/07/24 19:59回覆
3樓. 安歐門
2023/07/21 13:49

現代台灣小孩,成長於混亂年代,什麼樣人都有,

老師完全無能為力,只能看家長怎麼教,自求多褔。

高等教育體制數十年荒謬,教育部控制大學模式一直不變,

台灣的大學簡直和高中一樣,完全沒有學術自由氛圍,

預算和招生模式全部被政府控制,還談什麼高等教育?

五六十年前東海大學,因為教會錢多,曾經不甩教育部,

後來教會資金移走,乖乖被政府收編之後,學校完了。

安兄,我不知東海大學竟有這一段歷史 (?!),感謝您提供 comments. 足感心耶

教育部管理高教不遺餘力;特別是公立大學,管制學雜費和師生員額就是兩大緊箍咒。各校若想多獲一些補助,就要因應部裡的要求提出各項計畫;並且為了確定學校之後依循所提計畫執行,部裡還規定了各項 KPIs 予以考核。

舉例來說,前一學年部裡希望英語教學能立即看到成效,大學部師生、教的/學的均予以補助。相較之下,我回台從事碩班英語教學 8 年,學生避選我的課程,導致有時開課人數不足 ─ 有些學生老實告知未來在台灣工作,加強英語有何用?

在我看來,只要部裡願意持續補助任何計畫(例如英語教學),一段時間之後總能看到效果;我是樂見其成的。但如果計畫重點換來換去,高教求生存都頗困難,學生的未來堪憂 無奈

Celine_父親入夢2023/07/22 15:46回覆
2樓. 【無★言】雲遊到世界的另一端
2023/07/20 13:24
學生對一餐三百元有異議,吃個飯吃到老闆要關店,究竟有什麼好吵的?這不是我熟悉的台灣。

Hmmm 現在的年輕人頗會爭自身權益,優點是類似 Me Too 的事件發生在他/她們身上的機率降低;

當然也有缺點,例如我有些同事看了學生的負面教學評量太過傷心,甚至需要進行心理諮商呢 尷尬

Celine_父親入夢2023/07/20 21:51回覆
1樓. 小小茉莉
2023/07/13 14:04

Celine下午好

最近的白飯之亂新聞鬧得沸沸揚揚的  

現在的孩子很有想法 很願意表達自己真正的感覺 但是有時候太過於理直氣壯 反而失了分寸

如今熱炒店老闆宣布歇業   北科大學生落得人人喊打 笑稱是飯桶系學生 這樣的結果是彼此都始料未及的


我一直覺得老師是個辛苦的行業 現在的人家生養的少 孩子各個都是寶   

老師如果能教授到體諒尊重的學生 是很大的福氣

 

謝謝茉莉留言肯定老師此一行業 足感心耶

我帶過的學生當中,若是「不誠實」最為頭痛;他/她們可能說一套做一套,老師要幫忙也無從幫起;之後就是直接去社會面對震撼教育 無奈

其次太過理想化可能也是問題。我同事有碩班指導學生被遊說去東南亞「教中文」,從此斷聯、、、後來同事轉至他校任職,後續就不清楚。

還有遇到學生對考試成績不滿意,請班代轉話來批評老師、並要求全班重考的。我文中提到的學生,可能只是聚餐當下太 high;相信他們已學到,聚餐時若先點菜,可能要體諒付帳的人、、、那個、、、口袋可能不深的困境 懷疑

Celine_父親入夢2023/07/14 10:36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