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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自己的聲音被聽見
2021/05/25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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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的亞裔都是追隨著自己的美國夢而來到這片新大陸,他們默默耕耘,努力付出,守著「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孤寂,本著「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精神,代代相傳,期能美夢成真。然而在「白人優越」的意識形態社會裡,亞裔偶爾會遭到一些不公平或不合理的歧視。

又因為亞裔對差別待遇的容忍度高、敏感度低,遇事多持息事寧人的心態。時日一久,大家便習以為常。令人慨嘆美國現實社會真是「白居易」和「黃庭堅(黃挺艱)」的寫照。生活中亞裔受到差別待遇的例證比比皆是,茲舉數事以供探討。



阿媞是一名印度裔女教師。她是我所輔導教學實習生的一年級班導師。一天,阿媞班上一名小女生從頭到腳滿是被打的傷痕。原來她父母離異,卻遭到母親的男友的家暴。按照規定,阿媞先向校長報告,而後通報社福單位。警方在第一時間將小女生的母親及其男友逮捕。這時阿媞才得知施暴者是當地登記有案的列管幫派分子。

在當天的晚間新聞裡,阿媞很訝異地發現自己的身分竟然被警方暴露給當地的媒體。阿媞心恐會因此遭黑道的報復,日日擔驚受怕,最終決定辭職搬家。對於阿媞的遭遇,無論是校方或社區都沒有人關切,也沒有人對於警方違反「保護報案人的隱私」的責任提出質問。設想當時報案者是一名白人或黑人老師,警方的處理過程或許會更加小心。阿媞的委屈求全的決定,也是一種典型的亞裔反應模式。



有一次,我去一所學校視察我所輔導的準教師實習生。當我按門鈴準備進入時,校方安檢人員透過監視器對講機告訴我,剛剛警局通知說附近有槍擊案發生,為了師生的安全,全校進入「完全封鎖」(Lock Down)狀態,拒不開門。無奈之下,我只好跑回車上暫時躲避,只期望歹徒別往這裡來。

事實上,我早已是該校的常客,所有的師生及安檢人員都認得我。我揣想為什麼他們不懂得權變,萬一,在我被排拒於門外之際有歹徒出現,造成我有所不測,難道他們不會良心不安嗎?

在車上等待的時刻,一位穿著入時的白女人按了門鈴,安檢人員立即開門放行。我看到後,以為封鎖已經結束,再上前按鈴,不料再度遭到了閉門羹。我質問,為何那一位白女人得以進入?安檢人員告知那人是經校長特別指示放行的。我還是不得其門而入,真覺得不可思議。

鑒於安檢人員是照章行事,很難與之爭辯。我決定以理性方式解決問題,而避免情緒化的爭論。事後我向校方表達,並質疑「完全封鎖」對該被保護者拒之於門外的合理性。校長及安檢人員都對我一再表達歉意。我自問,如果我不是亞裔,是否會受到不同的對待?



某一年,我入選為全校教授升遷委員會唯一的亞裔評鑑委員。升等的標準包含三個要項:教學、專業服務與學術研究。此次提出升遷申請的教授有二十餘人,跨及全校各系所。在開評鑑會之前,我們早早地便收到了所有申請者的資料,並被要求仔細研讀所有的文件,其中包括所發表的學術論著和學生及同事對其教學所做出的評鑑。

由於隔行如隔山,評鑑委員們只能憑藉檔案資料及系所同事和行政長官的評論而做出自由心證的判斷。經過對每一位申請者品頭論足的討論,最終以不記名方式投下贊成或反對票。

此次申請者中有四位亞裔教授。由所提供的資料可以看出他們參與校內外服務的表現及學術成就都非常優秀,我毫無懸念地認為這四位亞裔的資歷絕對強過了一半以上的申請者。

評鑑的結果卻大出我的意料之外。除了有五位教授未能通過,其餘的申請者全都順利過關。落敗者竟包括這四名亞裔,真為他們叫冤抱屈。在公開討論的環節裡,我發覺亞裔教授都呈現出一個類似的現象:他們在教學上都非常認真,對學生要求分外嚴格。但僅因為一兩個學生的負面評語,而導致升等失敗。多數評鑑委員卻完全忽視這些亞裔教授的實質工作表現及學術成就。

所幸,有兩位亞裔教授即時向校方提出申訴,證明學生的污評是對教授合理嚴格要求的惡意報復,經過教務長仔細查證後,予以平反。這場評鑑經驗更加深我對亞裔遭歧視待遇的警惕。



我接觸到最匪夷所思的差別待遇事例竟發生於同事間的合作上。一位非常優秀的老中教授朋友被一名白人同事邀請,參與一項獲得聯邦數百萬補助金的大型計畫,並獲得對方口頭承諾將在期末支付報酬。朋友在付出許多時間和心血、做了許多苦工之後,只獲得該計畫負責人的口頭嘉許,連名字都未能出現在成果報告裡。等到年度將結束,其他人都拿到了報酬,他卻未得分文,他才確知自己被蒙了。該計畫的負責人矢口否認當初曾經許諾報酬。朋友覺得少了白紙黑字沒有勝算,也不想再爭,只怪自己太單純,被人坑了,白白付出了一年的心血。

亞裔加倍努力工作,卻得不到與白人同等的報酬,已經司空見慣。似乎,某些美國人對亞裔有一種矛盾情結,一方面予以肯定,亟須亞裔參與工作,貢獻智慧和心血,另一方面又防著亞裔,深怕他們超越白人的地位,擁有支配權與挑戰權。為了要壓縮亞裔的發展空間及福利,便對亞裔設定了不同的標準,剝削其該有的實質福利。

我建議朋友要維護應有的權益,不該輕易妥協,並替他謀畫尋找適當的申訴管道。於是他透過「教授工會」的代表,要求工會介入調查,並做出行政救濟。藉由工會龐大的公信力,最終該計畫的負責人不得不妥協,承認朋友的功績,補足了應給的報酬。

一般而言,對亞裔歧視的美國人並非多數,所以與美國人相處時一定要和睦尊重,切忌激化族群對立。然而,在維權的過程中,我們必須了解到遊戲規則與法律程序的重要性。亞裔們要知法守法,負責盡職,更要設定清晰的底線,不容他人輕易侵犯自己的權益,更不容被忽悠而不自知,或一味退讓姑息。沉默的代價太大,亞裔必須使自己的聲音能清楚地被社會大眾聽到。

再者,亞裔若是不團結、不合群,也不熱衷政治參與,勢必會成為弱勢群體。當面對不公與欺壓,亞裔必須深刻體認「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的道理。我們也許暫時無法改變他人種族主義的意識形態,但我們必須團結一致讓主流的美國社會知道,我們會全力護衛自己的人權和價值觀,決不接受無端的霸凌與踐踏。(寄自新澤西州)




發表於世界副刊(5月&6月徵文:亞裔之聲)2021-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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