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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宴千島湖

那個十一月二十八日（星期四）的早晨八點半，阿枝來接我北上，先到他台北的家處理一些事，然後直奔石碇，因為十點半要在那兒的遊客服務站，跟阿振和阿慶會合。

幾天前感冒嚴重的阿振，雖然尚未痊癒，而且氣象預報說今天氣溫下降，山區可能有豪雨，但他說，這幾天他已努力休息，而我再兩天就要回美國了，所以他原訂的計劃，就照常進行吧。

阿枝和我在十點十五分抵達石碇遊客服務站。我們以為阿振和阿慶還沒到達，所以就坐在外面的木椅上喝茶和等待。過了幾分鐘，沒想到他們卻從服務站裡走了出來！原來他們比我們還早抵達。

阿慶和阿振及我，上了阿枝的車。天氣陰霾，雨霧迷濛。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據說是老饕們所熟知和喜愛的「野宴食堂」。我們都沒有去過那裡，不過做事向來縝密用心的阿振，這回當然也不例外。他充份的查詢資料，準備了功課，所以餐館的地點、菜餚的特色、招牌的名菜等等，他都已瞭如指掌。坐在駕駛座旁邊的他，也因此能夠仔細的指引阿枝何時要右轉，何時要上山。我們就這樣隨著有點陡的坡，一路攀升，終於很順利的到達新北市石碇區彭山里的野宴食堂。

食堂前的一塊廣場，應是做為停車之用。因為時間還早，餐館還沒開始營業。只看到三、四部車停在那兒。好奇寶寶阿振，看到周遭的景致和開放的茶花以及黃色的木槿，便拿起相機，開始獵取鏡頭。雨絲似有還無，所以我對阿枝說，那麼我們就在飯前繼續做八段錦吧。話說那天我們到阿枝家，在出去走福人步道之前，我對他們示範了八段錦的第一式「雙手托天理三焦」，阿枝學著做了後，覺得身體舒暢，所以對八段錦也感到興趣起來。

阿枝跟我學著做第二式「左右開弓似射雕」，沒想到阿慶這時也好奇的跟着做了起來，更沒想到的是，正在對著花草獵景的阿振，竟然鏡頭一轉，竟把我們也當成了「獵物」。

這時食客開始陸續前來。在我做到第四式「五勞七傷往後瞧」的時候，阿振說：「我們進餐館點菜吧。」

我們拾級而上，迎面的是笑吟吟的佛像木彫和牆上掛著的「野宴」兩字。沿著餐廳的牆壁，還展示著許多以前農家的用具。廳裡有幾張傳統的中式桌椅。

服務小姐招呼我們坐定，送來茶水。老闆前來看我們要點些什麼菜。胸有成竹的阿振打開他準備的字條，看著他所列的菜單，跟老闆商討了一下，便選了龍鬚菜、高級山藥、珠蔥、炸芋頭、蛤蜊土雞湯、老鼠斑等等，配上米飯、茶油麵線和烏龍麵。阿振招待好友毫不手軟，光是小小的一盤蒸魚（老鼠斑），就超過了台幣一千五百元。

「野宴」果然名不虛傳，可口好吃，清淡不鹹，也不油膩，我們一下就吃得杯盤狼藉。

從「野宴」出來，上了車，天色愈加陰霾。風起雲湧，不知是否會有豪雨？阿振說，既然到了這兒，就不能半途而廢，我們就跟天氣賭一賭吧。

阿枝細心的開車，阿振耐心的指引方向。我們順利的找到了我們的第一個景點：千島湖。可是周遭一片雨霧迷茫。阿振說：「可惜啊，在雨霧中，能見度就差了。我們要錯失觀賞這兒的湖光山色了。」

我們下車沿著馬路旁的小路往裡頭走，可以看到許多路段坍塌的地方，還有人駕駛著重型機具在做修復的工作。此時，似乎稍稍有點天光；雨好像停了。美麗的山水，雖然不是在陽光下那般的草葉燦然和波光粼粼，不過卻也有那份朦朧的美。阿振忍不住說：「山水朦朧，自有它動人的美。能擁有這樣的美，也是很可喜，很值得珍惜的，對吧？」

我喜歡他這樣的心態。珍惜我們所能擁有的，並且欣賞其中的美，而不是老在怪怨何以沒法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們望著水面上浮現的小島，彷彿看到了一小一大的鱷魚在湖裡並排浮游著。

岸上圍繞著一壟一壟的茶株。採茶季節應該早過了吧？只見茶叢裡開了一些白色的小花。我望著那些白花，不由得想起了另一片茶園。我想起我的老家的茶園。我想起年輕時，我在微冷微濕的天氣，站在茶園裡，望著白色茶花織夢的過往。啊，那是好遙遠的過往呵。

在湖光山色中停留了一陣子，我們就開始覺得有點冷颼颼的了。阿慶說，上車吧。於是我們就上了比較暖和的車中。

接著阿振帶領我們到了第二個景點，走上了永安景觀步道。在這兒，我們與湖水似乎又更接近了些，感覺更開闊些。

從步道走回到停車的空地，阿枝說，趁這個機會，把八段錦的後四式也示範一下吧。
等我們做完後四式，也就是我們要打道回府的時候了。

我們回到石碇遊客服務站。在阿振要上阿慶的車前，我們一一握手擁抱。阿慶說：「回美國後，自己多保重了。」阿振說：「不知在你返美前是否還有機會見面？倘若沒有，我就先在這兒祝你旅途順利愉快了。」

我們依依不捨的揮別。

我登上阿枝的車。一路上，我們隨意的東聊西扯，不覺間，就到了我住的地方；又是要跟阿枝說再會的時候了。

與好友的聚會和出遊，總是讓人那麼的歡欣，那麼的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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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08-26 於更生日報副刊)   

【附記】

如果有緣，就會相知相惜，一起在人生之路上同行。不管同行了多長的時日，走了多遠的路程，都值得珍惜和感恩有這樣的福份。

這篇文章刊出時，距離文稿寄出的日期，約四個月又一個多星期。


在「野宴食堂」前


左右開弓似射雕


進入「野宴食堂」大門


「野宴食堂」內的一角


昂貴的蒸魚~~老鼠斑


桌上菜餚


吃得杯盤狼藉，眉開眼笑


有如一小和一大的鱷魚在湖上


一帶綠水環繞，一片一壟壟的茶株


千島湖上白色小船劃過水面


永安景觀步道上拍攝湖光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