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
轉風了,懶洋洋的陽光躲在雲朵裡的陰天;很意外的,今天的手指端,沒有咖啡的凝香,獨自一人的蹲坐在河堤,看著應該十年前仍滿是蘆葦,現在卻是水泥加工鋪面的河道,這樣的改變,猶如朝發白帝,舟過萬重山。除了輕嘆時間的飛快,還有種千里江河依舊在,唯有人事遷變之感。
河堤裂縫中的芒草,綠綠的身子,順風搖曳的望著河堤對岸的工廠。這家有著大煙囪的工廠,我從來都不知道它是在生產什麼,雖然它住在河堤旁年紀,是比我大了很多!
煙囪的煙塵,指向了西南,我猜今天下午應該會下雨。
嘴裡徐徐吐出長長的菸氳,一絲絲的散在空氣裡,我搔搔後腦兒,在膝蓋的筆電上,疑惑的敲著鍵盤:『不是說好了要戒菸嗎!?』算了,這不是重點‧‧‧!
現在是坐在這兒,想想當初就有白髮的20歲,與現在30歲的我,到底有何不同呢?嗯‧‧‧!?應該是白頭髮少了點兒!!不同的應該是,當年可沒有筆電,可以讓我這麼方便的寫下獨處的離騷。只有一隻鋼筆、一塊繪畫板,墊上一張7-11買來的信紙,看著菅芒無聲的在河道上搖曳,握著鋼筆中的墨水,滿滿的寫下3張信紙,小心翼翼的折出一個心型放在信封裡,再偷偷的跑到堤防後方38巷,並準時在清晨06:30分裡,親手交給站在門牌78號前的女孩,
現在想想,為了寫給住在78號女孩的信,我還向圖書館借了一本還沒還的義山詩集,藉著含有情愫詞藻,句句的寫在信裡;但深曲隱晦又暗自神傷的玉谿山的詩詞,盡是刻畫著離別的哀淒與思慕,也難怪我與她會走向緣盡情分的那一刻!
『唉~義
『曾是寂廖金燼暗,斷無消息石榴紅』的今日,當然已不再有『夢為遠別啼難喚, 書被催成墨末濃』的思愁,當然也不再像分手時,期待『斑騅只繫垂楊岸,何處西南待好風?』
風變大了,穿著短褲、短T的以感覺有點寒意,彈掉手指的菸頭,匆匆的按下筆電的power,遠遠的就看到,朝著我走來的三、四人裡,其中一個便是昔日的78號女孩!
再次見面,我們已不在青澀,有的是親切問候彼此的生活。只知道她是變的多,我變的少;她一直保持著喜歡在陰天散步,然後等待著細雨落在身上,而她看到我手中的筆電,卻也笑著我:『準備寫給誰的啊?』
『哪有寫給誰!?只是發發牢騷罷了。』
身高不高的她,仍是伸手搔搔我的頭:『君郎鬢絲已染霜,問君還能強說愁?』
一抹笑意的互訴彼此珍重後,有時再回味一次強說愁的年紀也不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