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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22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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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一把臉後,任由水柱打在白色陶瓷臉盆裡,並在中心的出水口周圍捲起漩渦。我抬起頭看著眼前有些水滴的鏡子,看在鏡子中的自己正一把抹下臉上的水珠,還微微摸著看起骯髒的鬍渣;隨後我甩甩手的關上水龍頭,在正要轉身離開浴室時,又突然低頭照照鏡子,馬上又轉身的走出浴室;從鏡子上,倒映我張開雙手順著額頭往後梳起有白、有黑還有黃的頭髮,連髮鬢旁的髮絲還被拇指勾起的往後抓起,一把拳頭抓緊了已經及肩的雜毛,而另一隻手的手指卻靈活兒的用髮圈將頭髮綁了起來。
我走向紅色的沙發,用力提起沙發上的縫線有些脫線、還有破洞的背包,而且蠻橫的連看都不看地將破舊的麻黃色背包丟向一旁的床。
『碰!』背包沒被丟好!先是在床的邊緣彈了一下,沒個幾秒便從邊緣跌到淡黃色的木地板上。
我靠著沙發椅背,手上已經捏了張信紙,眼角卻還十分不屑的瞄著背包;反正裡面也沒什麼值錢東西。
很快的我又將注意力放在我手上的那封信,就是因為這封信,將我帶到這間很古樸的旅館。
我剛到這旅館時,我心裡一直覺得這棟三層樓白色的中西融合古早建築,跟周圍不是夜店,就是時髦酒吧與新穎現代建築的環境,實在是很格格不入。尤其這旅館明明有巴洛克建築風格的外觀,但樓頂上卻有雕龍、雕鳳與燕尾的閩南圖騰,更讓我覺得這旅館就像顆毒瘤一樣的在荼毒周圍的現代美!
走進所謂的大廳,也只不過是小到簡陋到不行。
一張小小的圓桌,以及兩張有缺角的藤椅,就擺在角落。在門口往左走個三四步到櫃檯登記房號;我一邊填寫住客姓名,還一邊刻意看著上方還搖搖晃晃的吊扇在那兒轉;我拿走房間鎖匙,轉身離開前又故意抬起頭看那吊扇外‧‧‧以及剛拿鎖匙給我的櫃檯人員。
年輕,且乾淨的套裝制服緊緊包著身軀,卻在鮮豔的紅色領結下,裹不住令人多看幾眼的婀娜身材;但我更在意那年輕的女性櫃檯人員眼色。
她一拿301房號的鎖匙給我時,一開始眼神是閃過驚嚇,卻在專業服務素養下,馬上消逝。但又在她從櫃檯抽屜裡拿出卡片遞給我,一直到我離開走上樓梯;我一直都將她的臉上的惶恐記到心坎裡‧‧‧不過,這已經昨天的事了。
『狐兵衛先生,歡迎您願意應我冒昧唐突的邀請;誠摯感謝您的協助。』左手拿著昨天的卡片,還在紅色沙發的扶手上敲呀敲地發出『噠、噠』的聲音,右手還捏著信紙,而兩個大腿上還有一疊零零散落的信封。
『‧‧‧夫人您的美貌一直在我腦海縈繞,讓我在每個深夜,總是要扶在窗前,向天上的星星祈禱,讓我能夠再見到夫人您的美貌-。』
我看著手裡的這封信,陳舊的信紙、淡淡的發黃,信紙上的字跡十分娟秀,而且藍色的墨水更顯現這字跡的字體不同於一般原子筆的寫法,更像書法的楷書字體‧‧‧是沾水筆!
我第一次收到這一疊信,尤其當拆開第一封信時;我就發覺寫信的人,字不僅寫得漂亮,而且書寫的工具很特殊,不是用原子筆,更不是用鋼筆,而是用沾水筆(沾水筆,就是有鋼筆的筆尖卻沒有自動墨水,寫字時要沾墨水,就是歐洲早期的鵝毛筆)來寫信。
我看過我父親用沾水筆寫字;因為父親寫字本來就很漂亮。尤其用沾水筆寫字時,更像是在寫書法一樣的娟秀,所以我對沾水筆所表現的字跡很有印像;而且,我更推斷寫這信的人,是個自我要求很高的人。並且還是個每件事都要求完美的人,可能跟從事的工作有關。
是什麼樣的工作會讓寫這封信的人,事事都要要求完美呢?
上星期我收到個包裹,包裹外還附上一封信:『狐兵衛先生,很抱歉寄上這包裹給您,因為接下來得事情有些詭異,我不得不冒昧的將包裹裡的信寄給您;希望在您的協助下獲得幫助-。』
包裹是信?那這信可能就不是一天就能看完的!我邊走邊秤秤手上那包裹的重量,卻突然沒拿穩,一個不小心就掉到地上,就『啪』的讓包裹的一角破了個洞!
我所幸撕開牛皮紙袋的包裝‧‧‧,算算有八十多封信!
我繼續把那"冒昧"的信讀完:『其實,我母親在1973年的五月,突然人間蒸發!沒人知道她在哪兒。我與家人尋求很多想找到母親的管道與方法,但是一直到現在,四十年下來,不僅找不到母親,而且八十三歲的父親在前年憂鬱去世,更讓我不得不去面對母親應該早已不在人世的殘酷事實。但做為家中長子,就算母親真已不在,但起碼也應該要找到母親的屍骸才對-。』
1973年、八十三歲的父親;那四十年前這個人的父親是四十三歲,如果推算母親失蹤的年齡,再年輕也要有三十歲,換算現在下來,就算沒死也有七十歲了。雖然現在女性的平均壽命可達七十八歲到八十五歲;但四十年了,用過任何方法都還找不到,的確不在人世的可能性是最大。
『-現在連我也因癌症末期就要不久人世。找不到母親的下落更是我的遺憾!』
唉-這下可真‧‧‧。
『前不久,我在老家母親書房上鎖的書桌抽屜裡,找到這一疊信。我仔細一封封的將信看過;可是這些信卻不是我父親寫給母親的。而是另一個男人寫的!而且信裡雖一開始盡是對母親傾訴愛慕之意,但接下來的信,卻讓人心裡莫名奇妙的有股令人發毛的恐懼。還有我終於查到母親最後是消失在一間旅館的301號房裡。』
喔?我拿起其中幾個信封看看,就這樣點燃我的好奇心。
『希望狐兵衛先生您看過這些信後,能幫我到那旅館查明我母親失蹤的原因;我知道我的請求很唐突,但對我這快死的人,有您的幫忙,相信可以讓我稍盡做為人子的孝道,而且更可以安慰我父親的在天之靈。』
我原本是不想理會的;但就在我隨便撕開一封信:『-妳是躲不開我的,我要永遠跟妳皮膚緊貼著皮膚的在一起-。』
「我要去那旅館看看。」
詭異的字句,讓我很快的就下了這決心,再說我也需要一個小說的題材。
妳是躲不開我的、妳是躲不開我的!這句話,加深了我第二個推斷‧‧‧,他的母親其實早就不在了。
我花了四天才讀完那些信,但信中的線索還是不完整;我又花了些時間查了有關四十年來失蹤婦女的相關報導與資料,但仍是沒有進展,只知道警察也只查到301號房後,線索就斷了。
信中的夫人是一個人入住到301號房,但也就再也沒從這房裡走出來過!
我癱坐在沙發上,又繼續看了其它的信:『夫人,您怎麼可以就這麼揪著我心,我將真摯的情意擺到您面前了,難道您不知道嗎?』
『昨晚我聽到妳與妳先生在吵架,他還打了妳!妳哭泣的聲音貼我貼的那麼近,近的讓我好想突然抱著妳、安慰妳。』
『為何要拒絕我!難道我配不上妳嗎?還是妳認為我愛妳不夠深?』
『妳睡著的樣子是多麼令人憐惜,妳知道嗎?尤其妳可以躺在我胸前,那份體溫、那份喘息,更讓我篤定,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妳知道我有多傷心嗎!妳柔軟的乳房竟然就這樣被妳先生捏著!他怎麼還可以用他令人做噁的舌頭舔允妳的奶頭!而妳竟然還在漆黑的房裡,抖動妳著興奮跳動的乳房,眼睛半瞇的還抓住自己的右乳,更不時的用低俗的叫床聲,當做對我濃情密意的回報!我好想殺了他!』
『妳今天換上了春天的衣服。而且妳盤起頭髮露出令我想輕咬的頸子,而妳還沒穿上內衣時,背部的曲線更是迷人。還有、還有,尤其是妳彎著腰在擦地板時,透過妳鏤空的領口,妳若隱若現的胸罩所包住的胸部,更是讓我羨慕妳的先生。』
『妳放在桌上新買的詩集,我怕它沾上灰塵,所以我將它收在抽屜裡;那詩集真符合妳的氣質。』
我揉掉眼角疲憊的淚液,視覺迷迷濛濛的又繼續看著其它信件,但我想不透的是,寫這信的人,原本還會用敬語跟尊稱,例如夫人、您;但就在約兩個月後,這些用語就不見了,似乎像已經跟信裡的夫人很熟碾了。而且我更在意一件事‧‧‧。
為何他這麼清楚這夫人家中的擺設,甚至夫人在家裡不管做任何的事情,他都這麼清楚?好像是他一直都跟夫人生活在一起!但他又從未曾出現過!這是為什麼?若是偷窺,也不可能知道得這麼詳盡啊!??
最後一封信的日期是1973年的5月26日:『妳知道我了、妳害怕我了!是我的愛讓妳害怕了嗎?不要怕我對妳的愛太濃、太烈,請不要迴避。妳是躲不開我的,我要永遠跟妳皮膚緊貼著皮膚的在一起-。』
據調查的結果,這夫人是5月28日住進301號房,之後再也沒人見過這夫人。她去哪兒了?進這房間就沒再出去過!我也跟警察一樣,一踏進這房裡,我也詳盡調查過這房間,也敲過這房間的牆壁,並沒有暗門也沒有聽起來空洞的回音。我也懷疑過牆壁會不會藏著‧‧‧但是這房間的牆壁之前有重新拆除整理過,也沒有發現壁裡藏屍。
那地板呢??
也不可能。因為要把夫人埋在地板裡,那敲地板的聲音就跟要敲掉牆壁一樣,發出那麼大聲音要怎掩飾,而且之前的警察也不是笨蛋,不可能沒想到這點。
最重要的是,沒人看過兇手!!
對了,昨天樓下那女服務人員為何對我入住301會有驚嚇的神情?為什麼?所以這間301房一定有秘密‧‧‧等等,以她的年紀不太可能跟我進住301號房要調查的事有牽扯才對啊‧‧‧嗯,應該是。
但,又為何她有那表情呢?
我轉轉脖子,又仰起頭的聳聳肩膀,看看手腕上的錶‧‧‧現在是21點42分。
「啊-好累啊。」我再次聳聳肩的走向床邊。這時候看到掉落地板的背包,突然有股悶氣上來,隨便的就把背包踢到牆角去!
我習慣在床上將枕頭牢牢的抱在胸前,這樣可以讓我有種安全感的慢慢入睡;可是,我現在卻是腦袋剛轉想了太多事情,有股焦慮的情緒讓我輾轉難眠。我一直不停的在床上翻過來、翻過去。
我調整我急促的呼吸,慢慢地拉長我鼻子吐出的氣息;對了,為何沒人見過凶手?再怎樣也該有可疑的人物出現才對!一定有可疑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要不然凶手怎麼知道夫人的,總要有個線索的交叉點。我在自己拉長又緩慢的呼吸聲中想這些事情。
鼻孔鑽進來的空氣裡;我在想,這凶手是怎麼認識到夫人?是刻意還是巧遇?
肺部脹滿了再也吸收不了的空氣,接著鼻孔竄出『呼-呼』的氣息;我又測想到這凶手是個心思很纖細但又很孤僻內向的人,所以有什麼樣的行業可以適合他這麼孤僻內向的人呢?我側寫他心思纖細,是因為他用沾水筆寫出的字跡很漂亮娟秀外,他的每個字,都是都比例工整。他孤僻內向,是因為沒人知道、也沒人看過他。
『呼-呼。』吐出緩慢又長的呼吸頻率,一吸又一吐間,整張床、整間房只有我的呼吸頻率在作祟;難道真有人可孤僻到讓人無法發現到他的存在嗎?
『呼-呼。』在柔柔的床上,望著天花板上的燈,長長的呼吸聲不斷地在301房裡迴盪;那‧‧‧凶手的動機呢?就只是單純的愛慕嗎?『呼‧‧‧吸‧‧呼。』
抱顆枕頭、側翻著身體,右耳陷入另一顆枕頭裡並面向著房間走廊上的門口;這房間格局真怪,怎有一開門就看到床的!!?
『呼-呼。』單純的愛慕就需要讓一個人消失四十年嗎?『呼‧‧‧吸‧‧呼。』
現在又換左耳陷入另一邊枕頭。
『呼-呼。』還有,凶手怎麼這麼瞭解夫人家裡的情況?『呼‧‧‧吸‧‧呼。』
不行!左邊的窗戶不斷被外面街上的酒吧燈光透射進來,紅黃藍白的刺眼光線,不管怎麼拉上窗簾、閉上雙眼,還是覺得那光線刺的我的眼睛很不舒服!還是轉回來繼續盯著天花板。
『呼-呼。』凶手似乎更瞭解夫人的作息。換衣、打掃,這些都是形容光天化日下的情景,這樣應該會看到凶手才是啊?『呼‧‧‧吸‧‧呼。』
眼皮開始覺得沉重了,一下張‧‧‧一下開‧‧‧。
『呼-呼。』信中還清楚提到在漆黑的房裡,凶手連夫人做愛的表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簡直就像凶手在一旁觀看!這怎辦到的?
『呼‧‧‧吸‧‧呼。』
怎辦‧‧‧到的‧‧‧。
等一下!
我突然的從床上跳起來!一切謎底全解開了。
我終於知道為何夫人會從這房裡消失!完全明白為何凶手這樣清楚夫人所有作息,也找到了為何沒人看過凶手的原因了!!
我瞪大眼睛,拳頭緊張握的吃緊,嘴巴不斷的吐出從胃裡冒上來的酸味,就連身上的白色上衣,也很快就濕了一片!
現在我腦海中的答案完完全全符合信裡的種種線索,也只有這答案可以完全辦到讓人消失、讓人看不到凶手!
江戶川亂步以及漫畫家伊藤潤二!!這就是我腦中謎題的解答。
我慢慢拖著腳跟,走到牆角的拿起背包並悄悄打開拉鍊,從裡頭拿出筆記型電腦的電源線跟一隻筆、還有筆記本。躡著手腳走向紅色沙發坐了下來,接上電源、打開電腦,開始寫下我的小說題材。
答案就是源自1925年江戶川亂步的短篇小說─人椅!
小說當中,一位非常漂亮又有名氣的女作家,在嫁給大她十歲富商的那年,因為長年寫作的關係,需要一張能紓解久坐壓力的椅子,所以便向一位專做沙發且手藝十分出色的傢俱師傅,製訂完全符合自己身體需求的沙發。
這位師傅雖然手藝精湛,但樣貌醜陋的關係,讓他的個性十分內向孤僻,根本就不敢與女性交談;就在他第一次看到來店裡訂購手工沙發的美麗女作家時,不僅愛上了女作家,更是每天把自己鎖起來地專研如何做出令女作家坐起來舒服的沙發,而且他只准許自己一人製作,不准其他徒弟觸碰參與。
沙發完成的那天,依約交貨送到女作家家裡;但那師傅卻失蹤。
女作家很滿意這張沙發。至從沙發擺在家裡的書房後,女作家每每寫作寫到疲累,只要一坐上那沙發,那疲累感就很神奇的完全消失。
可是有件事很奇怪。從沙發來到家裡那一天起,女作家經常寫坐的那張書桌,一到每天早上,桌上就會出現由那位傢俱師傅寫來的信,整整連續三個月。雖然信裡盡是表達對女作家的愛慕之意,可是信裡也對女作家的種種作息十分清楚。另外,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書房一到晚上就傳來不明的男人聲音!
女作家由於感到害怕,終於在受不了的情況下,請來了警察協助;但是,除了找不到傢俱師傅外,就連晚上書房為何會傳出男人聲音,警察也都百思不知其解。
最後在江戶川筆下的名偵探─明智小五郎看過信與覺得怪異的沙發後,一下子就解決所有的謎題。
其實那師傅一直都躲在那沙發裡,是名副其實的人體工學沙發!當明智小五郎拿刀子劃開那沙發背面,就看到那師傅就"坐"在那沙發裡面。也難怪那信裡有提到他如何萬幸能跟女作家有肌膚之親!而晚上會有男人的聲音,也是那師傅都在晚上夜深人靜時出來走動。
不過,就在明智小五郎拆開沙發時,那師傅已經死亡了,剛好符合他最後那封信提到的:『我願意永遠做妳的椅子。』
人椅其實被改編過很多版本,就連恐怖漫畫家伊藤潤二都將人椅用圖像方式呈現出它的詭異感!
我最後在電腦螢幕上要結尾的部分突然停筆。
我思索了下,鼓起勇氣的蓋上電腦站了起來;又是閉起眼睛的開始吐出長長的呼吸:『呼-呼。』
『呼‧‧‧吸‧‧呼。』
『呼-呼。』
『呼‧‧‧吸‧‧呼。』
我突睜開泛紅的雙眼!這就是為何我會從床上跳起來的原因!
『呼‧‧‧吸‧‧呼。』
我緊緊捏緊我手中的筆,放大的瞳孔盯著眼前的床‧‧‧。
301號房空蕩閉塞的空氣裡‧‧‧有我之外的呼-吸-聲-!
我會猛然跳起,就是在床上聽到這個房裡有第二個人存在的證據─微弱的呼吸聲!!
有人就藏在301房的那張床裡面!
我壓迫著身體上的每條神經,一點、一點的靠近了床。
為了仔細的檢查這張床,我暫時控制住微顫的手腳,彎下腰的側著耳朵聽,再次確認裡面是否還有呼吸聲。
我推了推眼鏡,看到了在床舖下方的邊緣,有個不規則的痕跡;雖然很細微,但還是可以看得出床架與床鋪有被挪動過的痕跡─灰塵。床架與床鋪推疊的角落裡,出現一道乾淨、一道灰塵的蛛絲馬跡。
我的臉貼在床上,雙手很吃力的推著床,就連雙腳也蹬地用力往前推─。
『咿─咿‧碰!』
偌大的床舖在地板上擊出了個厚實的撞擊聲!
而我呢‧‧‧?
雙腳微開呆呆的站著,低著頭看著被我推開床鋪的下方‧‧‧兩具捲曲側躺像個人形的東西,正震撼我心靈的躺在我腳前。
一具乾枯發黑的像易脆的枯枝正捲曲著軀體,側臉黑洞洞的眼窩外還掛著已經乾扁、洩了氣的眼球。幾根幾根像蠟凝固的頭髮,怎遮都遮不了那個像發『啊』這個音型的嘴巴!這軀體沒穿上任何衣服,所以還可看到皺巴向內凹陷的乳房,而捲曲弓著身體的模樣十分不自然,兩隻腳的膝蓋都拱起到了下巴,就像煮過的蝦子一樣,只是看過這已經都變成屍蠟的軀殼後,往後看到蝦子都會想到現在這場景!
我蹲了下來還拿著筆,對屍蠟初步做些檢查,已經很肯定是信中的夫人;而我聽到的微弱呼吸聲又是‧‧‧?屍體是不會有呼吸聲的。
而另外一具呢?也是一樣側躺卻抱住前面的屍蠟;一樣有枯枝般的四肢、一樣沒有穿衣服;但較不同的是,這具不是屍蠟,反而是有顏色、有淡淡的肉色、乾扁又垂到肚子的奶子,雖然稀疏卻有光澤的白髮,臉頰上以及有肉色的身體上,佈滿塊塊一小圈、一小圈的老人斑,而且鼻樑上還掛著透明的呼吸罩,呼吸罩上還一隱一現的沾著霧氣。
最叫令人發寒的是‧‧‧呼吸罩上邊一點的眼球,正很有精神惡狠狠的瞪著我!是個高齡的老太婆。
果然女人不能老,尤其是到了我眼前像這老太婆的模樣,彎勾塌陷的鼻子、鼻頭上還有個肉瘤!臉頰鬆散的皮都掉了下來,像樹皮的皮膚跟垂到凸肚的奶子,我都覺得一旁的屍蠟都還比較好看。
凶手之所以會這怎清楚夫人所有生活起居,皆因模仿江戶川亂步筆下的人椅一樣,一直躲在床裡面窺視人家一舉一動;我唯一沒料到的,凶手竟然是女人‧‧‧!
幾日後,我又收到一收信,是換那夫人的女兒寫來的;之前的長子,現在已經昏迷了。
信上面除了感謝言語外,也告訴了我那個晚上我突然不想追究凶手為何要殺人的動機與理由。
其實那位夫人是學校的教師,因為跟別校某個女老師發生了在那時代不被接受的同性相戀。
是夫人果斷又無情的提出分手,觸怒了凶手開始變質的愛意;凶手躲藏在床裡的事,終究被夫人察覺。就在夫人把凶手揪出想趕出門時,兩人發生嚴重爭吵下,凶手意外勒死了夫人。
凶手行兇後,為湮滅跡證便開始扮起夫人的模樣,先將屍體藏在行李箱中,並隻身來到旅館投宿301號房,最後再將屍體藏在301號房的床下。
但這些種種經過,我並不感興趣。
我將信揉成一團的塞進我西裝口袋裡;我又回到了這間旅館,並又向那臉色惶恐的女服務人員要了301號房的鎖匙!
「301號房現在仍被警察封鎖;是你破的案,你該知道那房間現在被封鎖才對啊。」年輕的女服務人員有些緊張的看著我。
「我說的‧‧‧是另一個301號房。」我眼神狡詐的看著她:「那個被我發現的老太婆,其實是妳的親人,也是這家旅館的主人!我如果沒猜錯,那老太婆是妳祖母。」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從戶政機關調出來的戶口資料說:「其實妳們家族長久一來一直在保護、包庇那個老太婆。當我發現她帶著氧氣罩時,我就知道有人在照顧她‧‧‧。但這不是我要說的重點。」
年輕的女服務人員咬著嘴唇,很努力的說出:「你弄‧‧‧弄錯了,我、我‧‧‧們只有一間301號房。」
我緊接將一個戒指放在櫃台上,更故意的讓戒指轉了幾圈:「這是我在那屍蠟旁邊找到的。而妳的左手小指還這麼湊巧有個戴過戒指的痕跡。」
年輕的女服務人員不安的遮掩她的左手小指。而我又繼續說著:「那個四十年前的屍蠟,在我推開床的時候就已經破案了。但‧‧‧」
我露出不僅狡詐的眼色,還以略有邪惡氣味的語氣說:「那張床塞兩個女人還嫌太大!所以,我在那屍蠟的旁邊發現到多了一個人躺在那兒的痕跡,而且還有幾根跟旁邊兩位老太婆不一樣的健康頭髮。」
我猛然靠近她的耳鬢,一直不斷的對她耳朵吐氣,伸出的舌頭,滴著對她身材垂涎的噁心口水,緩慢又邪惡的口吻對她說:「我知道那是男人的頭髮。只要妳告訴我他在哪兒,讓我多個寫書的題材,我保證不會對警察說是妳做的。」
我故意伸手碰過她的腰拿走抽屜裡的301鎖匙,並對她乾笑兩聲的走上樓:「我保證不會說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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