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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南極洋(八)
2008/09/16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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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 6日午夜時分,﹂海功號」迫近咆哮四十(Roaring forties),也就是南緯40度時,氣壓驟降,狂風怒號,暴雨傾瀉,巨浪翻騰,大海彷彿突然變成了一隻被激怒的巨獸,要吞噬所有企圖闖入南極洋的船隻。

﹂海功號」的主機引擎發出怒吼,混合著暴風雨的呼嘯和排山巨浪衝擊船舷的聲浪,震耳欲聾,令人心驚膽戰,除了經年累月在海上搏鬥的船員仍屹立在崗位上,擔負著操舵、瞭望和保持輪機運轉的任務,其他人都躲進了被窩,緊閉雙眼,似乎以為那樣就能擺脫這恐怖的夜晚。﹂海功號」像一隻大搖籃,在波濤中猛烈搖幌著 ,護衛著飽受驚嚇的孩子。

1 月 7日清晨,海上風勢稍減,急雨洗淨了甲板,也沖刷掉了死亡的恐懼,大家愰如噩夢初醒。

﹂海功號」也稍有了喘息的機會;頂著風,迎著雨,以6.5節的半速破浪前進。這時候,太陽像一位害羞的小姑娘,時而露出娟秀的面龐,時而躲入雲中,乍雨忽晴,像是江南的黃梅天氣,又像是一首流行歌曲唱出的情景﹂東山飄雨西山晴」,勾起了許多人的思鄉愁緒,懷念基隆的雨、台北街頭的人潮、親人,以及台灣的一切。

出航之前,每一個人都對南極之航抱有不同的幻想,編織過各種美夢,但在低沉的氣壓下,這些幻夢都在狂風暴雨帶來的沮喪中散亂了。

風浪遽增驟減,船像一名浪跡天涯的醉漢,踏著搖擺不穩的步子前進。偶爾露臉的太陽於20時10分沉入水平線之前,從雲中再留戀地看了這艘孤舟一眼,才萬般無奈地讓暗夜為大海蓋上了黑紗帳。

月亮應是受了太陽的囑託,她睜著明亮晶瑩的大眼睛看顧著﹂海功號」,讓船上那些孤寂的出門人在沈睡中補綴或重新編織他們的幻夢。

月華似水,已感到南極洋的寒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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