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末年,上黨郡(今山西省東南部)有一位任職上計掾,名叫鮑宣(字子都)的人,他原籍渤海郡高城縣(今河北省鹽山縣),是春秋時期齊國的宰相鮑叔牙第十九世孫。
有一天傍晚,鮑宣因為公事獨自一人騎著馬趕路,經過一處郊外,遇到一位書生突然犯了心痛的毛病倒地不起,便趕緊下馬為那書生按摩心口,按摩了一會兒,還是無法救醒那名書生,那書生就這樣病死了。
鮑宣只好翻了翻書生的行李,希望能找出這書生的姓名籍貫,好通知他的家人前來善後,只是書生的行李中只有一卷用絹帛寫成的書、還有十枚壓成餅狀的金子。於是鮑宣取了當中二塊金餅,換成了銀兩買了棺材等喪葬用品將那名書生入殮,安置在當地的義莊(古時候善心人士出資建立收容無名棺木之處),再將剩下的八枚金餅放在書生的頭下面,那一卷書就放在書生的腹部上方後,拜了幾拜,心裏暗暗的祝禱著:
「你若死後有靈,就該讓你的家人知道你停靈在此。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我還有公事要辦,要先告辭了。」
過了幾年後,有一次鮑宣趕路時,不知何時從哪裡出現了一匹駿馬,一直跟在鮑宣後頭,怎麼趕都趕不走。
不久後,有幾個人沿路而來,領頭的老大爺見到了馬,突然很緊張的大喊,要家丁們將鮑宣捉住。鮑宣不明所以,被那老大爺的家丁們圍了起來,那老大爺問鮑宣說:
「這匹馬是我兒子所騎乗的馬兒,為什麼跟著你?莫非我兒被你所害?你趕快從實招來,我兒子現在到底在哪裡!」
鮑宣聽得一頭霧水,最後終於搞清楚,這老大爺很有可能就是當年那名犯了心痛病而暴斃的書生之父,就將當年的情況一五一十的都說了一遍。那大爺半信半疑,依舊懷疑兒子是被鮑宣害死的,就要鮑宣帶路,前往書生停靈之處。
到了當年那名書生停靈的義莊,找到了書生的棺木,老大爺命人開棺,那裡頭遺體所穿的衣物的確是他兒子當年所穿的,而頭部下方的八枚金餅與腹部上的帛書,都與鮑宣所說的完全一致。
倘若當年鮑宣真是起了盜心,就不會留下那八枚金餅、也不會買棺材將死者入殮了。老大爺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差點冤枉了恩人,除了一再的道歉感謝外,之後更領著全家大小,一同到郡裡呈上了文書,稱讚鮑宣不貪不取、義助陌生人的仁義之舉,希望郡守大人能公開表揚嘉獎鮑宣。
鮑宣因此聲名大振了。
----- 待續 -----
改編自 《獨異志》.卷中
原文:
魏(應為「漢」)鮑子都暮行於野,見書生卒然心痛,下馬為摩其心。有頃,書生卒。
子都視其囊中,有素書一帙、金十餅。乃賣二餅,葬書生。其餘枕之項下,置素書腹上,而退。
其後數年,子都行,有一駿馬逐之。既而有認馬者,謂子都為盜,因問兒所在。子都具言。於是相隨往開墓,取其兒歸葬,金八餅在項下,素書在腹上。舉家詣官,稱子都之德。
由是子都聲名大振。
《列異傳》鮑宣
故司隸校尉上黨鮑宣字(二字《事類賦注》引有)子都,少時舉上計掾;於道中遇一書生,獨行無伴,卒得心痛,子都下車為按摩,奄忽而卒。不知姓字,有素書一卷,銀十餅(《御覽》一引作「銀餅二」)。 即賣一餅以殯殮,其餘銀以枕之,素書著腹上。哭之,謂曰:
「若子靈魂有知,當令子家知子在此。今奉使命,不獲久留。」
遂辭而去。
至京師,有駿馬隨之;人莫能得近,唯子都得近。子都歸,行失道;遇一關內侯家,日?住宿,見主人,呼奴通刺。奴出見馬,入白侯曰:
「外客盜騎昔所失駿馬。 」
侯曰:
「鮑子都上黨高士,必應有語。」
侯問曰:
「君何以致此馬?」(《類聚》引作「若此乃吾馬昔年無故失之。 」)
子都曰:
「昔年上計,遇一書生,卒死道中。 」
具述其事。侯乃驚愕曰:
「此吾兒也!」
侯迎喪開槨視銀書如所言。侯乃舉家詣闕上薦,子都聲名遂顯。(《御覽》一引無此四字作)辟公府侍御史、豫州牧司隸校尉,至子永、孫昱,並為司隸。及其為公,皆乘驄馬。故京師歌曰:
「鮑氏驄,三入司隸再入公。馬雖疲。行步工。」
《類聚》八十三
《御覽》二百五十又八百十二又八百九十一又八百九十七
《書鈔》六十一引「子永已下」、「工」作「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