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大學黑森林座落於校園內東北隅,法律學院所屬霖澤館、萬才館以及國際青年宿舍旁邊,同時也是北市南區少數原始樹林之一,不只眾多鳥類棲息於此,遍佈正榕活躍生長,血桐、朴樹斜立人行道,更為數百年前蟾蜍山下林相遺留蛛絲馬跡。
「現在你看到的這一棵是黑板樹」他說,黑板樹原生長於熱帶雨林,那裡除了潮濕多雨之外幾無風災,也許是因為庇蔭寬廣,可以用來遮蔽臺灣夏日刺眼陽光,曾經被當作行道樹廣為種植,卻也因為生長環境所造就的特質,讓它禁不起風暴摧殘,風雨過後往常傾倒折損,現在反而很少引用,「你看」瀚柏指著不遠處的倒木,今年蘇迪勒颱風來襲,連榕樹都很難倖免。
黑板樹旁豎立著血桐,扭曲變形的樹幹頂著猙獰枝條,看起來生長情況不是很好。據說血桐是一種「先趨樹種」,當土地遭逢山崩或是火災之後,血桐藉由生長快速,又能忍受土壤貧瘠等等優勢迅速成林,其他樹木後來居上,血桐方才瀟灑地功成身退;除此之外,血桐喜生長水邊,所以從眼前的樹木,或許能夠推斷黑森林曾經是「臺北湖」湖畔。
欣賞樹型同時,一隻黑冠麻鷺立在楊桃樹下,草坪隨著樹影漸次濃密而消褪,黑冠麻鷺伸長脖子凝視地面,斑駁落葉與牠茶棕色羽毛相互融合,我們悄悄一步一步走近觀察,牠依然故我不為所動,良久,牠擺了擺頭愣愣地走道樹林後頭,爾後探了探,又跑回原地伸長脖子,注視地面宛若塑像般凝固。
黑森林旁生長著幾棵樟樹、朴樹和烏桕,樟樹曾經是臺灣低海拔普遍可見的野生林木,卻因為可被提煉成樟腦而慘遭大量砍伐,與紅檜、扁柏不同,無論體態優美與否都沒能逃過一劫,如今除了鄉村祭拜的「樟樹公」,恐怕很難再找到原始的樟林。
高聳可擎天的烏桕和朴樹基部扭曲傾斜,也許曾經遭遇雷擊,還被燒出一團大洞,不過這並不影響它們的生存,枝葉繁茂,皆是過去「臺北湖」可能存在的證據。儘管隨著周圍校舍開發,原有叢林好似蜷縮成一方公園,行至陰涼處,樹梢上的鳥語,葉背攀爬的昆蟲,依然吟唱著家園幽幽故曲。